西山村里一片恬静,村民往来种做,鸡犬相闻之间,岁月静谧。
清晨,清丽的阳光淌落,薄雾朦胧,天地仿佛隔着一层纱。
咚~!
山村后的小山包上,一声悠远绵长的钟声缓缓响起,像是水面泛起的轻柔波纹,从那山顶慢慢地扩散,缓缓地扩散,薄雾中淡淡的涟漪涌起。
孩子眸子清亮,头上的羊角辫微微湿润,那是晨间的水汽,将面前的大钟敲响九次,九声清脆的钟鸣回荡在整个人宁静的西山村里,早起的人们在厨房,在田间,听到此钟声,皆是目光柔和,眼角带着幸福。
从钟亭走出,小孩晃了晃脑袋,走进了身后的道观之中。
两个垂暮老者席地对座,中间是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请。”说话的是一个老道,嘴唇干瘪,穿着黑色的道袍,戴着黑色的道帽,道帽的顶上有个破洞。
老道没有看向对面的皓天,只是抬了抬手,示意皓天喝茶。
一头银发垂着,灰白相间,皓天眸子里闪过奇异,端起面前的茶杯,有微微地水汽腾起,涌进他的鼻腔里。
皓天精神顿时一震,眸子里光泽闪烁之间,茶杯凑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哎哎,老头子我该念经啰!”对面的老道喃喃自语道,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木鱼,丝毫不在意对面的皓天,竟是兀自敲击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之间,声音缓缓地传出。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是极其有穿透力,声音晃晃悠悠之下,从那山顶上流下,淌进了西山村里。
“哎呦!我说老头子,你到底是不是道士啊,天天就知道念你的佛经!”五六岁的孩童走了进来,一脸的无奈,他单手摸着自己的额头。
皓天喝着茶,徜徉在老道的诵经声中,他觉得自己的仿佛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飞到了空中,融进了这片天地之间。
鸟儿在飞,灵力在舞动。
空气里的微风轻轻地卷动着淡云,皓天飘然,似乎遗世。
道观前的枯树里,一只老鸦在呱呱,清冷的老鸦声在回旋。岁月裹在老鸦声中,缓缓地飘散。
春去秋又来,皓天喝着茶,听着诵经声,过了一年又一年。
“老灰爷爷,你看,我养的仙云貂!这可是老头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悬崖边上我给着捉回来的。”皓天看着面前清秀的少年,怀里抱着一只小兽,小兽张着小嘴,吃着少年的手指,逗得少年哈哈之笑。
“老灰爷爷,我要去吃豆腐脑,你去不?”
皓天摇了摇头,神情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事情,嘴巴微微一动,说出了他失去记忆以来的第一句话。
“以后……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一些!”
少年跑下山去了,皓天走进了屋子里,喝着茶,面前的老道面无表情,过了许久,老道缓缓开口:
“唉,最后再念一次老头子我的经文……”木鱼声缓缓而出,皓天眼瞳缓缓地合着,伴随着木鱼的哒哒声,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再次游走在了这世界中,空气里的细微粒子绕在他的身子四周,天地似乎一片沉寂。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皓天的双眸缓缓地睁开,木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对面的老道也不见了。
皓天枯坐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外面的人声鼎沸起来。
有村民告诉他,老道死了,少年不见了。
皓天不明白什么叫死,只是知道没有人陪着他喝茶了,没有人陪着他吃豆腐脑了,没有诵经声听了。他再一次陷入了迷茫,岁月流转,皓天在这道观中枯坐,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的倦意,于是,他选择继续行走!
皓天离开了西山村,在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
带着对老道和少年的记忆,以及,老道教给他的医术,走进了岁月里。满头的银发更加的萧瑟,他走过了十万大山,渡过了汪洋大海。
天上星河转,地下有人在弥散。
这是一座城池,城墙高大数十丈。玄青色的墙体上透着金属的光泽,而那光泽,却是伤痕累累。
无数的刀剑光影雕刻在其上,有青苔爬上。
这座城池,不知道经历了怎样激烈的战争。
城墙上的兵士们神情肃穆,因为看惯了生死,眼中充斥着浓郁的死机,天地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黑纱。
远处的天际有一团黑云咱涌动,城池内,有无数的哀嚎声响起,正是那些受了伤的兵士们。
战斗打了很多年了,双方一直僵持不下,但半月前的一天,身后的供给忽然断了,城中的军队顿时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李将军穿着银白色的盔甲,露出的两鬓已经是微微地沾上了白雪。
身后的一名近卫军眼中带着悲鸣,两人的面前,躺着几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
“真的找不到医师了吗?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没有被敌人杀死,全都因为伤势过重自己死掉了。”身后的近卫军模样很年轻,但却是已经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