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西山,着实是一个另类。他身份高贵,身为当朝首相之子,但由于他的首相老爹一辈子清廉,是大顺官场罕见的异数,所以他却没什么钱,骑一匹劣马,连个随从都没有,但是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和沈琪霜这样的豪门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自卑,反而好像并不把这些身份高贵的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说话也是夹嘲带讽的,但是很奇怪,包括被讽刺的沈琪霜在内,都很难对这人讨厌起来,反而有一种亲近感。这已经不单纯是夏西山的身份地位所起的作用了。
更为奇怪的是,他和底层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刻意表现他现在身份的优越,以他现在的身份和接触人的档次,却没有对以前生活中的那些社会底层的人有丁点的隔阂,而那些所谓的苦力,劳工之类的人也没有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宰相之子,反而还能像以前一样像哥们儿弟兄一样的对待。
这个人哪怕穿着一身破烂,站在一群权贵中间,你也不觉得他是个穷人,甚至还要更胜这些人一筹,但是你要让他穿着锦衣蟒带,混在一群穷苦人里面,他也能拍拍屁股坐在土地上,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和穷苦人打成一片,丝毫觉不出别扭来。任谁也感觉不出来这就是当朝首相之子。
这不仅仅因为他头顶笼罩的光环,仿佛哪怕他是个小门小户的穷老百姓家,也能很自然的流露出这份气质来。
不论和什么样的身份的人打交道,都能给人以一种自己人的感觉来,如沐春风,透着那么一股亲近。不卑不亢,不偏不向。亦庄亦谐,就是取笑你的时候,也对他无法产生反感,反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
这是一种堪称恐怖的人格魅力。
和肖远相比,肖远就像是烈火,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感染你。而夏西山却像是温水,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侵润你,让你如沐春风,如见亲人。
包括四万在内,如果四万不是见到了他和木南在一起,继而见过他对杀气那种敏锐的反应,心生疑虑,也不会对夏西山生出讨厌甚至动杀心的感觉。换做平常,四万绝不介意和这样的一个人交朋友。
所以四万的疑问跟着就来了。
那天夏西山对杀气的感觉之敏锐,反应之迅捷,在四万的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四万能看得出来,这个夏西山的身手一般般,比自己强点也有限。反正凭四万的眼光也就能看出这么多了。
但是夏西山对杀气的反应实在是异于常人。四万深有体会,只有那种常年生活在危险和危机之中,随时可能遇到威胁,精神时刻紧绷的人,才对杀气那么敏感。
最直观的对比,当四万释放杀气的时候,木南那些人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异常。
难道这个夏西山和自己是一类人,四万有这个疑惑,但是细一想也不全对,哪怕是自己,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惕,自己在身处安全的环境下,尤其是喝了酒以后,几乎就是死人一个,连顺溜把茶水倒在自己脸上都不知道。
就算夏因明当了一辈子清官,得罪了许多人,夏西山也沦落到扛大包的地步,也没必要这样警惕吧,连夏因明都没人敢动,何况现如今夏因明权势熏天,他一个无权无钱的官二代为何如此紧张。
四万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自己对着那个嘻嘻哈哈看似潇洒随意的夏西山释放杀气的话,这个人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掏出匕首挡在身前并且能够迅速的躲藏在一个有利的位置。
夏西山在四万心目中的形象和他平时坦然自如的表现形成鲜明的对比。
四万心中的疑惑更甚了,这个首相之子到底是何来头,这样的一个能够凭借自己的性格魅力便几乎感染融入所有阶层的人,他时时刻刻在防备着什么?
这时众人转到了酒楼的正面,这酒楼虽在内城,规模宏大,但门面装潢却透着那么一份素雅,显得极为简洁,但是细心观察就能发现,这份淡淡的舒雅中透着一份高高在上的富贵,古香古色,每一处刻画无一不是讲究到了极致,是任何雕栏画廊都无法堆砌出的气象,令人一见便生出平静宁和的感觉出来。
这份气质,确实非凡。
只见高高的匾额呈古铜色,朱红的底色,上面黑漆漆写着二字:“雅阁。”这二字写的龙飞凤舞,神采飞扬,豪迈洒脱,骨力十足,与一般文人书法大家讲究结构字迹秀媚大不相同。都讲究字如其人,不是胸中有大沟壑之人,断然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四万扫了一眼,饶是他跟着先生学了几天草书,也没认出这俩个字写的是什么,只是心中有些奇怪,其他酒楼的匾额都是装了再装,裱了再裱,如果是书法大家的字,还要用金漆描绘,怎么这家酒楼的匾额就那么光秃秃不加修饰的挂在了那里。
这就是四万孤陋寡闻了,凡是应天稍微上点头面的人都知道,虽然这个匾额上没有落款,但却是先皇御笔亲题的书法,皇帝的字,再加任何修饰都显得多余,而且也能体现的出这家酒楼的不凡和酒楼背后主人背景的深厚来。
酒楼前已经有一些人在等着了,男的多女的少。从这里就能看的出来了,虽然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