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罢饭,顺溜带了四万去挑马,马厩离住的地方就稍有些远了,几乎到了快出府的地方,与之相对的是轿房。一个是为了出行的时候方便,一个是远离府中住宅,免得马厩的气味熏着了贵人。虽然是养马的地方,但却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异味也闻不到多少,而以沈府的富有,养的多是好马,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的。有专门供骑乘的,也有专门拉车用的。甚至还有退役的军马,虽然都是老马了,但还是筋骨强健,显然府中马夫喂养伺候的不错。
大顺马少,可是大户人家却从来不缺马用,沈府使唤退役军马已是够低调的了,有的显贵甚至直接用现役军马使唤。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大顺军中骑兵的稀少,挑遍大顺也找不出几支像样的骑兵部队,导致大义攻破长江防线,铁骑渡江后,鲜有军队能够掠其锋芒。
这时马夫正在给马槽里添加草料,马厩里的马都在低着头吃料,嚼出沙拉沙拉的响动,间或有马儿抬头打一声响鼻或是轻轻的嘶鸣,就连沈府的马儿也是惬意舒适。
“杨大哥,你看我那匹赤兔。”顺溜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就好比现代男人爱车一样,一见着马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欢,蹦蹦跳跳的拉着四万,得意的给四万介绍他的赤兔马。
赤兔?关二爷的那才叫赤兔呢,你这叫野兔还差不多。四万暗自腹诽。不过小孩子嘛,爱虚荣,把自己的马叫个威风名字也无可厚非。
这时那匹号称赤兔的马听到了熟人的声音,懒洋洋的抬起头,对着顺溜打了个响鼻,便又低下头吃料去了。
“杨大哥你看,赤兔跟我打招呼呢。”
不理会顺溜的兴奋,四万看了看这匹所谓的赤兔,只见这匹马身形高大,满身的红毛梳理的妥帖,满头的红棕油亮油亮的,咋一看端的是神骏非凡,但是四万马上就发现问题了。
这匹马的膘太厚了,虽然底子绝对是好的,但是显然没有经过打磨,根本就跑不了长途,而且这匹马身形如此高大,顺溜一个小孩子怎么能驾驭的了,想来也是太平惯了,没遇到过什么情况,要是碰上什么紧急的事情,这匹马不把顺溜摔成隔壁吴老二才怪。
四万看了半天,发现这些马普遍膘厚,跑长途是不用想了,只希望能挑一匹合用的就心满意足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四万也是个正常男人,看见这么多的马心里怎能不爱,一心想要挑个好的,万一发现一匹被埋没的千里马呢?
顺溜只见四万一路看过去,对着那些形象漂亮,高头大马的家伙一直摇头,不由暗叫奇怪,难道这个高手是个不懂马的二鳖,这么多好马都看不上眼?见四万在最后几匹马身边停住了脚步,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由的上前说道:“杨大哥,那个,剩下的这几匹可都是老马了。”
这时一直在给马添加草料的马夫跟着过来了了,这马夫显然是个老实人,想讨好二人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笑的有些尴尬,不甚自然:“二位爷,剩下这几匹马是退役的军马,原先倒是好的,不过都是老马了,现在都是拉车使唤。”
“暴殄天珍。”四万自以为是懂马的,索性一装到底,淡淡的回道。
四万心想,把这么好的马用来拉车,这养马的敢情也是个二憋。
二憋养马二憋挑,最后能挑出什么货色来。
被四万这么一说,那马车夫不敢说话了,看四万故作高深的模样,顺溜心里也忐忑,难道人家是真内行,我才是外行?这个高手发现什么千里良驹了?再好的马也架不住上岁数了啊。
这几匹老马中有一匹与其他的马有些不一样,具体表现在其他的老马也是膘肥体厚的,而它却是瘦骨嶙嶙,但饭量却是奇大无比,几匹马用的一槽食料被它一个几乎就占了一半儿,把别的马挤得直往俩边去。其实马槽中的食料足够,根本就吃不完,但是它老人家就是霸住了不让开。而且其他的马看见有人过来了或多或少的还抬起头看一眼,但这匹马却丝毫不加理会,显然把一腔热血都泼洒在了可爱的草料上了。
四万眼前一亮,好霸道的老马啊,这才是我老四的风格、用手一指:“就它了。”
顺溜见四万挑了半天选了一匹卖相最次的,将信将疑的问道:“杨大哥,你确定要它?”
见四万肯定的点了点头,顺溜心想或许是人家高手有一些不一样的眼光吧,咱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反正这老马也就是瘦点,骨架子还是不错的,骑出去也不至于给小姐丢人。
“给这马打个标记,再寻一副好鞍蹬。”顺溜吩咐这马夫。
马夫心说这小哥倒是好眼光,挑来挑去挑走个祸害,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换马就行,横竖也不多嘴了,问道:“您来挑一下,看做个什么记号?”
四万跟过去打眼一瞧,只见一溜铁坨子,显然是烧红了给马烙记号用的,有方的有圆的各种形状,还有数字。
四万一斟酌,说道:“我叫杨二平,就烙个二字吧,也好认。”
马夫心说这位爷连烙标记也是与众不同啊,还没见过有人给马单印个二字的,用火钳子夹起二字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