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是个好地方。虎踞龙盘的地形,而且气候也是难得,四万离开天京的时候,天气已然转凉了,但应天却不然。应季的花朵依然绽放,一年四季的气温都是那么的温暖宜人,城外农田里的农夫忙忙碌碌的,播种着又一季的稻田。
与大义不同,大义的农田大多只能播种一季,风调雨顺的时候,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要积攒粮食十分困难,还要不断地从大顺走私方能供应大义国内和军队对粮食的需求。而大顺的农田大多可以播种俩季甚至三季,只要不是遇上特别大的灾害,就基本不用为粮食发愁。
民以食为天,粮食产量的巨大差距,既是对大义攻打大顺的制约,也是大义攻打大顺的动力。如果把粮食产量换个个儿的话,大义早就把大顺给灭了,换句话说,如果大顺能有大义那样的精兵良将,朝廷稍微争点气,不那么腐败的话,把大义和胡人加起来都不是大顺的对手。再换句话说,大顺被大义一直压制,甚至一度面临亡国,有很大一方面,其实是毁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大义撑死了也就能凑起二十万左右的常备军队,远不如大顺军方庞大的百万常备军,因为大义举全国之力也就只能养起这么多的军队。但从战斗力上来说,大义以骑兵为主,而大顺不出产好马,只能以步兵为主,双方在战斗力上正好和数量成反比。大义将大部劲锐调至塞外边关与胡人轮换作战,磨练部队,但仍然保持了长江沿岸对大顺的压力。而大顺方面除了水师勉强可堪一战之外,大多数军队都是形同虚设,完全就是充数的,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
现在的情况是,大义励精图治,一点点的积蓄着力量,锻炼着部队,意图南下。而大顺却积重难返,朝廷腐败,官场黑暗,党争不断,军队混乱,有识之士难以施为,纵然有少数人拼尽全力,怎奈气数已尽,难以挽回颓势。
大顺现在就像一根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虽然看似漂亮伟岸,内里却已被蛀的空空,腐朽不堪,就差一脚踹上去,便能轰然倒地。
就算有几个人想要加固这棵大树,但参天大树若要倒,又岂是人力能够抵挡。
小楼和四万现在要干的事,就是刨这棵大树的根,扒这棵大树的皮。让她倒得更快一些,将来踹那一脚的时候,也能省好多劲。
四万站在应天的城外,长长的吸了口气。一股清香扑鼻,只有应天的空气,才能有这股好闻的味道。那是农田和花草,美食与蚕丝混合在一起发出的香气。
四万来到应天,先去城外的那座破城隍庙去看了看,没见楚言,也没有其他人,显然是有段时间没有人在这座破庙落脚了。这应天富裕的一个很大的标志就是叫花子少的可怜,而城里面根本就见不到叫花子,没有了考试的学子,一座破庙没有人去占它。
城门的那几个士兵仍然是无精打采的盘查着来往的行人,看着好欺负的就敲诈勒索一翻,木铁风整军以后,也没见军队的战斗力和作风有多大的提升,军队欺上瞒下,混日子的情况仍然十分严重,这也是大顺富裕带来的一个弊端,百姓过日子相对要容易,吃饱肚子不难,没什么人愿意去当兵,民间武风不胜,当兵的大多都是痞子油子,军纪十分散漫,别看大顺水师强盛,常备军比大义要多的多,但能打仗的军队就少得可怜了,骑兵更是当宝贝一样的珍贵。
大顺产马少,好马大多都是从大义走私的,但好马都让当官的和富商骑了,骑兵们的军马反而是次品。
执勤的士兵混事儿,这倒给四万省麻烦了,四万现在身份的引子什么的一概全无,要是碰上认真盘查的话还真是个问题。
“唉,他吗的说你呢,快点往里走,别挡道,没看着有大人的轿子过来了么?”
一个士兵不耐烦的喝骂,挥手驱赶着一辆送菜的马车快速通过城门,好给一辆不知是谁的官轿让路,四万跟着这辆送菜的马车,很容易的就混入了应天。由此也可见大顺官员生活的腐化,进出城居然也要坐轿。
应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应天,爷又来了。
四万看着应天看似眼熟,其实也没见过几次的街道,忆往昔,心潮此起彼伏。
说起来,这其实只是四万第三次来应天。第一次是来做一个灭门的案子,也正是这次,通过肢解了一个小孩,让四万突破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障碍,在杀手这个专业领域踏上了一个新高度,从此出手杀人的时候能够收敛自己的杀气,也没有了恶心的感觉。
第二次来应天,结交了一个心仪的女子,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认识了一个奇怪的才子,揍了几个官二代,杀了俩个贵族子弟,最后还把刀架在了心仪女子的脖子上,才勉强逃离了这里。
但也是这次,四万的水平居然又提高了,从此出手没有一丝杀气,这是其他人从来没有达到的境界。
或许说,四万的心更硬了。至少现在四万是这样认为的。
四万暗想,这应天简直就是自己的福地,来了俩次俩次突破,也不知道这第三次改头换面,身具自在神功以后,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