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朝廷发生了变故,他忐忑的接过圣旨,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丞相脱脱空费国家粮饷,将百万之军三月而无尺寸之功,有通敌不轨之心,且兄弟专权数年,今免去脱脱相位,着其发配云南,即日起行,不得有误!”。
脱脱看到圣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仰天长叹道:“天呐!”,捧着圣旨呆坐在帐中。参军龚伯遂还不知道已经被贬去相位发配云南,还来到军中请示明日就是与张士诚的三日之期的期限了,想问脱脱是否攻城。脱脱流泪叹息道:“伯遂啊,天子发来诏书免去我相位,将老夫发配云南,明日就要起行了,这就是圣旨”,说着把圣旨给龚伯遂看。
龚伯遂却不接圣旨,一把将它抛在地上对脱脱说道:“伯遂不看奸臣的矫诏,丞相试想,圣上不理国事,这圣旨多半是奸臣哈麻瞒着圣上擅自发出的矫诏,丞相可不要中了哈麻的奸计啊!”。
“可是这上面盖有圣上的传国玉玺之印呐!可见这旨意多半是圣上同意的了”。
“丞相,就算是圣上旨意,古语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丞相,现在高邮城指日可破,张士诚就剩下几千残兵了,丞相不必对外公开这道旨意,只要再过得几日,我们就可以拿下高邮成剿灭张士诚,到那个时候圣上不但还会收回旨意,还会嘉奖我们,丞相要三思呐”。
“伯遂呐,你跟着我也有十几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嘛,我从来一心决定报效国家。我们做臣子的,要是连圣上的圣旨都不遵守了,那岂不是辱没了臣子的本分,又与奸臣有何异呢?”,脱脱缓缓的捡起龚伯遂抛在地上的圣旨,无奈的说道。
“丞相!你博古通今,应当知道大禹的孝子‘小杖则受,大仗则走’的道理,现在我们暂时瞒起来圣旨,不正是为了替朝廷剿灭叛贼为陛下分忧吗?若是丞相接了这矫诏起身去云南,那奸臣岂能轻易放过丞相?到时候他们一路之上一定会想方设法加害丞相,丞相若有什么闪失,岂不是更加辜负了圣上了吗?丞相!”,龚伯遂激动的跪下恳求脱脱道。
“伯遂呐,起来,起来,不要这样”,脱脱想扶起龚伯遂,龚伯遂却固执不肯,脱脱感动的落泪,竟然也跪在龚伯遂面前动情的说道,“伯遂,我早已许身国家,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替我辅佐好使臣月阔察儿接管好这百万大军,他们可是我大元朝最后一点精锐了”。
“不,丞相,是伯遂之前妄自答应张士诚三日之期害了丞相,伯遂这就去替丞相挽回局面”,龚伯遂突然站起往帐外就走。
“伯遂,你站住!你想要干什么?!”,脱脱拉住龚伯遂。
“丞相,你就让我今夜带本部人马前去攻城,伯遂天明之前一定替丞相拿下高邮城”,龚伯遂红着眼就要出去马上带兵进攻高邮城。
“龚伯遂,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丞相!”,脱脱喝住他道。
“是,丞相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直是伯遂的丞相”,龚伯遂放声大哭道。
“好,你既然还承认我是你的丞相,就听我军令:‘参军龚伯遂阵前违背军令,姑念其屡立战功,现剥夺其一切职务,从今日起不得在军中逗留,”。
“丞相!”,龚伯遂再次跪倒抱住脱脱。
“回家去吧,走吧”,脱脱含着泪说道,“我走了之后军中肯定大乱,到时候一定会被张士诚反扑,唉,现在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了,你,你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丞相!你我名义师生,实际情同父子,伯遂愿一路陪丞相去云南,绝不离开丞相”。
“滚!滚!”,脱脱不忍再看龚伯遂一眼,“来人,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军营,越远越好!”,一声令下两边武士架起龚伯遂抬出帐外,只剩下脱脱独自一人在帐中叹息。
第二日一早,脱脱随天使月阔察儿召集营中诸将当众宣读圣旨,他又向使臣月阔察儿交出兵符、尚方宝剑,就要起身去云南。哈剌答当场就站出来大声叫道:“丞相不能走,现在高邮城指日可下,丞相要是走了非但前功尽弃而且张士诚一定会出城反扑,丞相若是不在,就在无人是张士诚对手了,丞相!”。
脱脱听着哈剌答的话,激动地老泪流出,转身继续要走,副帅泰不花冲出来就要拉住脱脱,却被月阔察儿喝住:“泰不花,你也想造反吗?”。
那泰不花本来就是一个粗人,也瞪着眼对月阔察儿吼道:“反就反了,你能如何!”,月阔察儿气得当即就命人把泰不花拿下,泰不花不服双方当场格斗,泰不花在混战中被杀。
哈剌答见泰不花当场被月阔察儿杀害,心中极其愤慨,他大声对下面士兵说道:“丞相要是不在了,我们不是在反贼张士诚手里就是要死在奸臣手里,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我们以死相送丞相!”,说罢甲胄在身跪倒在地大声对脱脱说道,“请丞相留步!”,哈剌答身边的许多将士也跟着一起齐刷刷跪倒在地喊道:“请丞相留步!”。
脱脱含着泪不敢停留,蹒跚着继续向前走,哈剌答见留不住脱脱,当场就拔出宝剑自刎,许多将士也跟着他一样自刎,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