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轻轻转头看了看这几天前才住过的总统套房,还是那般富丽堂皇精美绝伦,让所有住进来的客人都感觉无比的高贵和一点都不贵。十年前徐行和那个陈大嘴住过这里,八天前他选择了这个房间,是要唤回已经失去太久的记忆!只是这眼前的老方选择这个房间是为了什么呢?是表示他了解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表示他们对他的过去和现在也是了如指掌?徐行没有答案,也许他只是认为答案并不重要,事实是他的确是在这里找到了组织,或是说组织在这里找到了他。
徐行很有耐性,他一向是这样,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敌不动我不动。所以半个小时之后,那坐在椅上的男子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慢慢地转过身来。他是一个中年人,微胖、眼神十分锐利,皮肤有点黑,但徐行一眼就可以认出他应该是个亚洲人,他有着蒙古人种特有的扁鼻子高颧骨和低额头。
“你的耐性真的很好!”他淡淡地说道,声音一如电话里般沙哑,他的手轻轻扶着椅背的一角,那里仍有一个黄金狮头,他的手指在上面缓缓地抚着。
“因为是你找我,”徐行也淡淡地回答,他的眼睛紧紧地看着中年男人的双眼,声音也一如他往常般平静无波,“求人的总是比较急。”
“哼!”中年男人冷冷哼了一声,嘴里冰冷的说道,“不是我求你,是上面有事叫你做!”说到最后一字,他的眼色转厉,那本是轻柔无力的左手突然一紧,捏住了那个黄金狮头,就这么一下,他的手居然已经把那个黄金狮头像捏面团一样捏成了一块,他这种肆无忌惮的破坏公物行为仿佛只是一种炫耀,只是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可怕力量,好加重他话中的说服力。
“哦!”徐行挑了挑眉毛,眼睛看都不看对方的手,反正捏坏了是别人要赔,和他都没有关系,嘴里仍是淡淡地说道,“都一样,反正如果你不说我也永远不会知道要做什么!”
这句话噎得中年男子好一阵说不出话来,他的喉节上下滚动了几下,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轻轻地呼吸,好像在顺着胸中的怒气,又像在用力吞下三个没有经过咀嚼的鸭蛋,半分钟之后他终于平静下来,又变得面无表情。
“我叫方仲远,是我打电话给你的,你可以叫我老方!我以后就是你的联络人!所有的命令你都会在我这里拿到!”老方冷冷地说道,他的眼里闪动着同样冰冷的光芒,徐行不禁想是不是以后自己见到的所有组织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眼里乱发光,嘴里从没有废话。
“你就是那个联络人?”徐行冷冷地问道,他打量着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不超过一百六十斤,手指粗大,那里应该有不同凡人的力量,而且他好像很容易生气,容易生气是一种病态的特质,燥狂症患者通常能爆发出易于常人的能量,破坏力也另样的强,但因为无目的地释放的结果总不在预计范围之内,这种人大多只能承担不太重要的任务,这么一个人来当自己的联络人,组织上的安排真是别致啊!
“是!”老方冷冷地说道,他的目光益发地冰冷,一眨不眨地看着徐行。
“只有你一个么?”徐行又冷冷地问道,他似乎有意挑动着对方的情绪,就像是老方一见面就想给他来个下马威,他也要适当地提醒对方只是一个传话筒,如果一根绳子也想拥有自己意志甚至认为自己就是操纵木偶起舞的那只手,那接受痛击也是应当有的觉悟吧。
“是!”老方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吐出一个字,他的手已经开始捏紧那团黄金,慢慢把它捏成三块,三块带着尖锐的金属块。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如果死了就没人会知道我在哪里?”徐行突然问了一句非常奇怪,意味深长而又非常可怕的话,他的语气却淡如白水,仿佛只是在问别人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一般平静。
“我为什么要死!”老方冷冷地回答,他的另一手已经握住了沙发椅的一侧,在他的全力挥舞下,这个重不过百斤的不规则物体可以轻易击碎一头亚洲像的头颅。
“人总是会死的,”徐行的眼角已经看到老方手上的动作,他的心里感到好笑,脸上却仍是那冷冷地笑,嘴里的话更是不带丝毫感情,“有的人总是会比一般人更早死!特别是如果他死了对别人有好处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老方已经紧张得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看来只要再受到一丝的刺激他就会像一头面对抖动红布的公牛一般向徐行冲过来。
“没意思,”徐行淡淡地说道,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语气变得开朗而热情,“开个玩笑!你为什么那么紧张?”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冰冷战场里的停战宣言,但两人之间的空气仍然有着凝固的形态。
老方紧紧瞪着徐行,手里还是用力捏着他的临时武器,他可不敢放松,这种所有的人都以为警报已经解除的时候也就是最危险的时刻,在他这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的一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次见过这样的笑脸杀手,他们往往就是在那笑面最为灿烂的一刻发出致命一击。
“弱者没有权利放松!”徐行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向着里屋走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