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教授,你看,这是我从古玩市场淘到了一本古籍。讀蕶蕶尐說網”
“又是什么古籍?”
“这里有段非常有意思的记载,是这么写的。说是唐朝安史之乱中,叛军尹子琦部攻睢阳,至德二年十月,睢阳撑破,尹子琦以大将宫德旭为主将入城。时天降暴雨,睢阳已无抵抗力量,叛军肆虐。但此时,忽有一年轻壮士入城,赤手空拳杀贼三百,复又杀贼千余。及至宫德旭至,壮士再杀宫卫士千五人,旋毙宫贼德旭,宫贼德旭浑身粉碎……”
“够了,够了,小郑啊,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少研究些这些野史,多在正经学问上下些功夫。按照这个野史上说的,这个年轻壮士简直不是人,根本就是一个神了。在正史中,宫德旭的确死于睢阳之战,但却是入城后,被还在抵抗的唐朝士兵用冷箭射死的。什么粉身碎骨而死,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可是,甄教授,这本古籍我仔细研究过了……”
“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些荒谬的传说,还是认真的做好自己的功课吧……”
……
睢阳,大唐至德二年十月。
艾小海从一具具的尸体上踏了过去,此时在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叛军敢再停留哪怕片刻了。
他找到了一个负伤的唐朝士兵,问他张巡在哪里。士兵朝着身后的一座破庙指了指,然后便死了。
艾小海走进了那座破庙。他看到了一个同样浑身是血,战袍破碎。烟尘和血迹沾满了他的身体,但手里却依旧紧紧握着一把宝剑,从文官变成一员出色将领的大唐名臣:
张巡!
固守雍丘,屡败贼军,使安禄山手下头号名将令狐潮屡战屡败,此后又和许远一起死守睢阳的张巡!
艾小海默默的看着他,就如同在看着自己一般……
“贼人,来取我首级的吗?”张巡误以为出现在这里的艾小海是叛军中的一员。他手持宝剑惨然一笑:“可惜我张巡的大好头颅,不能被一英雄所得,却落到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英雄?张巡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和艾小海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却有着很大的差别。
一怒战天的蚩尤是英雄;率三百亲兵死战八百诸侯的帝辛是英雄;单枪匹马,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项羽;又或者是十战十捷,几乎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整个民资的冉闵。他们都是英雄!
可是面前的这个张巡呢?他虽然穿戴着战袍,但他个人真实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差了。
自己的前世一身强横的本事到哪里去了?那强悍的让百万敌军胆寒的个人战斗力呢?
无论是蚩尤、帝辛或者是项羽,即便穷途末路,也绝不会困守在一座破庙里,等着敌人来生擒自己,然后慷慨成仁的。
英雄。有英雄的死法!
“我不是来杀你的。”艾小海微微摇了摇头:“我是你。”
“什么?”张巡怔了一下。
“我是你。”
“你是我?”张巡只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这个年轻人是个疯子吗?
“真的,我真的是你。”
“你是我,那么我又是谁?”张巡一刹那间,也不知道怎么就迷糊了。
“我是你。你自然就是我。”艾小海轻轻叹息了声:“你忘记了吗?啊,我知道了。蚩尤记得我是谁,帝辛记得我是谁,项羽直到死前才知道我是谁,冉闵已经逐渐忘记了我是谁。你呢?彻底的忘却了我是谁吗?”
我是谁?我是谁!
张巡不再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疯子了,相反,他也被彻底的纠缠进了这个问题中: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不是张巡,不是大唐的官员!我应该是谁?
我的记忆里,有些恨模糊的影子存在,这些影子曾经不断困扰着我,但我摸不到想不到。
我感觉到我曾经很强大,强大到纵横天下都没有人能够阻拦的地步!我不该是一个文官,我该是驰骋沙场,杀人无算的大将军!
为什么当叛军开始攻击雍丘,自己以一文官身份,第一时间毫无犹豫的便开始率领着一群老百姓反抗那么多的正规军?那是我的本性在让我那么做!
为什么当睢阳断粮后,我毫不犹豫的杀爱妾以给众兵分食?那还是因为我的本性:
为大丈夫者,沙发果断,绝无妇人之仁!
我是谁?我真的不是张巡,我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该去完成一个使命!
可是这个使命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是谁?他又是谁?这个年轻人从哪里来?他是我?我是他?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
听着非常荒谬,可是张巡呢却举得这是最真实存在的事情……
我——是谁?
我应该是谁?
张巡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艾小海。
“我是你,你是我。”艾小海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