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略蹙、急急转身走开，低头疾走了一阵，只觉周遭的人都望着自己这个“小蹄子”。Du00.coM
她合眼又张，深吸口气、走到最近一个小档，跟那大婶要了三个花生馅茶饼，又继续向前走、买了三碗豆腐脑、多糖，再前行，每到一个档口便停一下，陆续买了三串烧茄子、三串酿青椒、三份卤味牛腩、三碗猪红猪皮萝卜、一盒龙须糖……
不知不觉，街上探索的目光大半转变成祈盼的目光。摊贩们的视线跟着她走，等待她在自家档口停下光顾。行人的目光也带上了惊奇，大概还没有见过谁这样“扫街”。
不知何时，小惠子跟了上来，帮她拎住满怀的东西。
又买了好几样小吃，到了夜市尽头，她反身一望，见到惠哥哥狼狈地捧着一堆吃食跟在自已身后，不由噗哧一笑。
见她终于舒展眉头，小惠子的眼里也染了几分笑意。
“先坐一下吧。”刻意无视龙飞扬“对青青”的嘱咐，梦荷随意挑了前面一家带桌子板凳的档口坐下，对凑过来招呼的老板道：“有什么好吃的只管给我端上来！”
“表小姐，”小惠子甫坐下，茶水未沾便开口劝说，“公子等着你呢……”
“我这不是回头了吗？”梦荷打断小惠子的话，“把这边也扫荡一遍，我自然便回去了。对了，每款小吃我都有给你跟严大哥留一份呢。”
“谢表小姐，”小惠子苦笑一下，迫自己忽略待会主子知道没有他那份时的表情，还待开口再劝，老板却把小吃端上来，是肉臊凉面。
梦荷举箸就吃，看也不看小惠子，他只好也低头吃面，以期缩短回去的时间。
“抱歉，我可以坐这里吗？”一把男声在头上响起，梦荷略抬眼，想到刚才来时瞄的那一眼、这小摊只有这张空桌子，便道：“随便。”
梦荷继续专心吃凉面，却听到那男性声音从对面传来，“这位姑娘真眼熟。”
梦荷嘴一弯，心道：“拜托你换句台词再开口！”
梦荷不理他，他也不放弃，“我们是否在明华见过？”
梦荷心说：甚么明华，听也没听过。便头也不抬，又吃了两口凉面、咀嚼了几下，忽然停下口中动作，随即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对面那男子锲而不舍，“姑娘不必防备，在下苏炳仁，乃三品谏官。那日在殿上幸好有姑娘女扮男装，方才保住我天昭泱泱大国的脸面。姑娘虽为女身，却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等文武百官每每提起皆佩服不已，可惜……”
耐不住对方滔滔不绝，梦荷终于抬头对上那男子的视线，冷声道：“这位公子如此年轻，应当是懂理、讲理的吧。”
苏炳仁愕了愕，傻傻地点头。
梦荷续道：“那么能不能请公子注意一下你自言自语时的音量，不要打扰旁人呢？我来这里只想静静地吃完这肉臊凉面而已。”
苏炳仁给梦荷这么一问，脸上微露尴尬，憋了半天，才道：“是苏某孟浪了。希望姑娘能够体谅苏某满京都寻了姑娘许久、乍见姑娘，才会一时有些激动——”
不等他说完，梦荷已经再次低头专心吃凉面，理也不理他。
苏炳仁只得讪笑住口，给自己找了个下台阶，“看来这里的肉臊凉面很不错”，扬声向老板点了一碗。
梦荷趁苏炳仁低头吃面的当儿朝小惠子打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然后缓了缓、咽下最后一箸面，放下几个铜钱，喴一声“老板结账！”便招呼也不打一个、起身疾步离开。
“不知道姑娘家住哪里？苏某若有事，如何找到姑娘请教？”没想到那苏炳仁一介书生、温文尔雅的模样，反应竟也不慢、身手亦然不差，还快一步挡在梦荷前面，轻喘着气问。
梦荷瞟了苏炳仁一眼，昂首从他身边慢步绕过，轻飘飘抛下一句，“好狗不挡道。”
梦荷脸上镇静，心下却担忧苏炳仁会追上来，进而发现龙飞扬微服出宫。皇帝微服出宫这种事情即使满朝文武心照不宣，始终也是不合身份、妄顾自身安危的不当行为。何况这位苏大人是出名耿直敢言的谏官，当面碰上了，哪能不说几句、甚至上份奏折责备规劝。龙飞扬身为皇帝，顶多给唠叨几句，可是她和小惠子身为太监总管、领头宫女，恐怕逃不了一顿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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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