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休息了几分钟,她又出发了。斯伊尤有几万学生,依丝克拉一个人当然无法全部安慰过来。不过,她在宿舍里、在操场上、在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总能见到其他老师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尽管这个下午,又有几名学生因为诅咒去世,整个校园里还新添了十几个学生传染了诅咒,这样的危机面前,斯伊尤几百年的光荣传承令它的师生们尽自己所能,从容面对。
不过,这样大的学校,这样多的人,总有几处地方发出不和谐的鸣响。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依丝克拉俯下身子,问一个坐在墙根抱膝痛哭的男生。她认识这个孩子,第一次见面是在图书馆诡异的窗帘守卫房间。她还记得这个孩子叫芬德,在红发少女的印象里,是个冷静而聪明的孩子,没有料到哭起来竟是如此脆弱。
芬德抬头,朦胧的泪眼看到了红色的长发:“我、我听了学生会会长的命令,去医院统计同学们的情况。可是,我从医院出来想回宿舍的时候,我们那幢楼,所有的房间门都紧紧的关着,不管我怎样敲,我的同学都不肯开门。”
“可怜的孩子,”红发少女轻抚芬德的脊背,“虽然是人之常情,不过连一个愿意接纳的同学都没有,这也太过分了。”
“有是有,不过,女生宿舍又进不去。”
依丝克拉看看天色将晚:“没事。走,老师请你喝一杯,谈谈人生。”
学校的食堂照常供应了晚餐,当然质量也照常,看来厨师们才是最淡定的人,连汤都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刷锅水口感。依丝克拉看着盘子里的土豆烧马铃薯、西红柿炒番茄和号称白面包的那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红发少女想起那个好说话的青年。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为我感到担心吗?怀念着“来喝我”里的红菜汤和鱼子酱,还有有嚼劲的全麦面包,现在想想,派尼尔调的鸡尾酒也不那么难喝。
依丝克拉的特技之一是无论何时都有很好的胃口,她拿刀切着食物。学校的面包兼具硬度和粘稠性,依丝克拉花了好久,最后放弃努力,直接抓起面包就啃。没想到即使用牙齿和舌头,面包也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依丝克拉生气的看着周围,发现学生们好像都对这种面包习以为常。
“该死!”红发少女把嘴里的面包吐到手上,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缕鲜红,粗糙的面包居然让她口腔都受伤了,“这究竟是面包还是木头渣?”
芬德恰到好处的递给她一杯水。依丝克拉咕嘟喝下,想起了什么。
“你说你去统计了同学们的情况,给我看看你的统计结果。”
芬德给了依丝克拉一本册子,红发少女看到每隔两小时便有一次记录,到六点为止,死亡的学生又新增十一个,医院内五个,医院外六个,此外还有医院外新感染的学生四十个。
“法师们有什么看法?”红发少女把测泽还给芬德。
“一筹莫展。真是很奇怪的诅咒,往往症状减轻的人突然就挂了。有个同学甚至一点症状都没了,也发作身亡了。”
依丝克拉的双眼瞪大:“你说什么?一点没症状也发作身亡了?”惹得周围学生一起侧目。
“是啊。另外新感染的同学们也完全看不出是怎么染上的。虽然都是同一房间或者同一教室内的一起染上,但是我们检查下来,也并没有什么能导致他们受诅咒的东西啊。而且,连七海之风法师团的高阶法师们也冒着危险进入校医院帮忙了,还是没有找出诅咒的源头。”芬德一脸疲惫,苦恼的说着。
“七海之风?”
“德纳洛国立法师团,里面各个种族的精英法师都有。在我们国家,他们是最顶级的法师团了,就像是我们学校在我们国家一样。”
“真没想到学校这么受重视,王国评议会肯定也很在意斯伊尤吧?”
“那是当然,”说到这里,原本精神不佳的芬德变得容光焕发,“我们是首屈一指的!老师,在其他地方你还能看到像我们这样临危不惧的学生吗?”
“肯定不能。”
吃完晚饭,红发少女和芬德道别,选择僻静而幽暗的小路一个人散步。关节的疼痛越来越严重了,走路也成了一件非常费力的事。学校里已经几乎看不到灯光了,倒是校外,无数人围着学校向内观望,一队队的士兵们来来去去,周围的酒店家家灯火通明。一处栅栏边,依丝克拉看到一个矮人牧师和一个精灵法师一内一外,身上亮着闪耀的魔法光芒,隔开五米正在对话。
“目前我们知道的,这该死的诅咒,”矮人的口音很浓重,满脸大胡子一翘一翘,胳膊上肌肉呈块状凸起,依丝克拉觉得他当战士比当牧师先天条件还要好得多,“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症状是拉肚子加呕吐,就像你们这群细胳膊吃多了腐烂的苹果那样,或者有人给他下了传染术;第二阶段,不管第一阶段进行到啥样了,说发作就发作,一下子就浑身冒血死掉了,看起来倒是挺像被骷髅陷阱给炸了,要不然就是枯萎术发作了!”
栅栏外那精灵法师显然早已经习惯同伴的说话方式:“不管第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