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竹}
桑阳凝视着我的眼神简直像个期待马戏团猛虎伤人的顽童,非常火热。
和一旁的贞德看着我的淡漠眼神截然相反,……
【……能把详细的情况说下吗?】
我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激荡的心情。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挖到的情报,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一下。」
这种讨价还价态度,我并不是很厌恶,起码双方都有商量的余地。
我皱着脸回答:
「……我明白了,你的要求。」
桑阳温和地笑了。
贞德厌烦地撇开脸庞,桑阳柔声说道:
【我告诉你喔,心竹,如果有一个傻瓜一到你面前就很紧张,很想展现出自己的优点,希望你能更喜欢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经常感到尴尬、生气,老是让你看到她惊慌失措、出糗的模样……】
这时——
【啊呀……心竹哥哥好久不见。】
夕月从桑阳后面出现对我敬礼。
【不客气。】
我爽朗地回敬。
接着她转头看着从兴奋状态跌倒谷底,僵着表情凝望这边的桑阳。
【——!】
桑阳紧抿嘴巴别过脸去,夕月见了就忧愁地说:
【……对不起……请不要在意我哥哥的胡言乱语,那样会活得很辛苦的……」
——夕月和我对他的看法既是相反,却又相同。
先且不说他是如何看透我的心思,与人的交往中先人一步固然可以想出万全之策,但也会在不经意间引起人的反感,根源还在于每个人都有自身难以改变的特殊性。沟通这种事情需要的是两个人情投意合,一个人的话,那叫肚中蛔虫,怪令人恶心的。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桑阳竟然是夕月的兄长——
夕月露出了郁郁寡欢的表情。
我有点担心,不过她立刻恢复开朗的神情。
【还是让我来说明吧,因为我就是当事人。】
她如此说道。
{桑阳
【今天真是谢谢了……】
他说完便和贞德小姐走了。
我结完帐,走向门口,看见夕月一脸无助地站在门边。
很想说些什么,正要开口时,夕月却露出坚强的微笑,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我,哥哥。那个……下次记得再来喔。】
我不太放心夕月。
她坚强的表现、悲伤的眼神让我心中微微作痛。
(我相信夕月很快就会忘掉这段不太可能的恋爱。)
我在心中默默说道。
走到门外,我检查了手机纪录。
(塔克拉没有再传简讯过来。)
——看来那叫熏的女人已经被甩掉了。
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抓到她的说。
(没办法了,现在看看她弟弟能不能逃脱死亡的命运,你可别怪我呀,夕月。)
我粗鲁地把手机放回口袋,挑高眉梢,急匆匆地跑下坡道。
满是坡道的市街被夏天夕阳染成一片金黄的时候,夕月从店门走了出来。
她一看见站在小巷墙边的我又立刻平复心情了,嘴角慢慢浮现笑意。
【久等了。】
眼角还隐约留着水渍,解开的灰色长发楚楚可怜地随风摇曳。
【喔……】
我对着轻轻点头的夕月简短地回答,然后和她一起走上黄昏的坡道。
(还好心竹和贞德很干脆地先回去了。)
多亏如此,我才能和夕月走在一起。
那两人好像很忙,他们表情紧张地各自走出店门的时候都严厉地瞪着我,贞德还慎重其事地警告他:
【埋葬机关是吧,手竟然伸到这里……小心点吧,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这鬼地方可是个绞肉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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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
一天两天三天,脑袋在运转到三这个数字时停顿下了,原来遇到那头野兽已经过了三天。
默默看着爬满朝雾的柏油路面。
沁凉的大道从西边逐渐逼近,踏着脚步绕了一大圈之後直接进入小路。越过大海之上的桥梁向着南方一路前进,穿过车道高架桥下方之後返回暂时的居所。
夜色让人神经紧张,让人焦躁难耐。
无法入睡的我倾听收音机的声音,电波的杂音却令人更加坐立难安。
辗转难眠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後终於等不及黎明的到来走出小巷。这种时候很难酝酿散步的情绪,我快步走向大街,仿佛被某种东西吸引过去一样。
说不出来的烦躁,没有理由的郁闷。马路静静的躺在眼前,朝向南方延伸。我试着想像道路的尽头,想像着这条贯穿田野、贯穿乡镇,一路通往大都市的大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