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出来!快出来!】
将头钻进床底里面的爸爸狂叫着,看他四处张望的样子,应该看不到黑暗里的夕月。
【夕月!快到我这里来!不然你就惨了!下场就跟你妈一样!】
爸爸仍继续吼叫着,当然,我并没有打算出去,屏气凝神,继续努力地压抑着身体的颤抖。如果爸爸爬进储物柜的话,不论如何都要逃跑。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应该是身材娇小的我活动比较灵敏吧。
不过,他并没有爬上来。
【随你吧,就待在那里待到死吧!】
爸爸愤怒的说完后,就把头缩回去。储物柜的门应该马上就被拉上了吧,因为眼前又变得一片黑暗。
黑暗中的夕月仍在颤抖着,从外面传来爸爸踢打哥哥及桌椅的声音,以及【畜牲!】的叫骂声。他似乎一会儿坐到床上,然后又再冲到外面,如此来回的走动着、
漆黑的床底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想听肮脏的话语,卷缩成一团的我努力隔绝外界的一切。然而也有一些感官是人无法关闭的,我嗅到了好多难闻的气味,比腐败的奶豆腐还要酸臭,呛鼻的恶臭刺激着脑海,涌现出黑白的画面。
我不禁睁开眼睛,本能地将感觉转移,逐渐熟悉黑暗后,就可以辨识出些微模糊的影像。
床底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就在面前的不远处透进一丝光亮,好像窸窸窣窣塞进了什么东西,从位置来推算,刚好是在贮物柜的开口。
是什么呢?
就那样四肢着地,小心翼翼的靠近,有个用半透明塑胶袋包起来的大型物品。
为了避免被应该在楼下的爸爸发现,我谨慎而缓慢地靠近,然后把手伸过去。
【啊!】
我不自主的叫出声。
【啊——……啊——……】
在塑胶袋里的,是满身是血的妈妈!
【呜——……呜——……】
夕月把手放进嘴巴里,死命的压抑着不哭出来,全身剧烈地颤抖而完全无法制止。
在半透明塑胶袋里,倒卧在血泊中的妈妈闭着眼睛。
妈妈、妈、妈……
夕月在心中喊叫着,解开塑胶袋的封口,用手碰触妈妈沾满血迹的脸庞。妈妈已经冰冷僵硬了,但为了再确认,我还是摸了脖子的动脉,果然,已经没有脉搏的跳动了。
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啊……
不断在心中呐喊着。
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啊……。
就在这个时候——妈妈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了。
【哇!】
夕月本能地往后退。
应该已经死去的妈妈,凝视着夕月并露出沾染鲜血的牙齿微笑着。
【……到我这里来。】
妈妈的尸体说话了。
【夕月……到妈妈这里来。】
我无言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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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竹}
我离开了咖啡厅。朝街灯下靠着的姐姐打了个招呼,一起回家。
或许真如赛特所言是睡眠不足,她迈着不稳的脚步,不过还是能和我并肩走在一起。
【有什么线索吗,心竹。】
突然地,她问起事情。
【没有,不过遇到了有趣的事情。】
我笑着坦白。
【……嗯,是什么呢。约会吗?】
她晃悠着穿着单薄的身子,调侃起至今单身的我。
【那是什么嘛。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稍稍激动的情绪,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以吧。不过,你要是有了心仪的对象一定要给我介绍一下。
虽然我只是一介女流,无论你所作出的决断是怎样的。不过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带女孩子见家长也是过门的规矩吧。】
一改平常的寡言,主动挑起话题的姐姐也是尖锐得令我心慌。
……不过,话又说回来吧,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无论是人类的传统还是动物的习性,是不是就意味着分居独立呢。
不过,不对。群居而生这种行为就是那飞禽走兽也是照做不误,特别是现代的人类也是离开社会便无法生存的,为什么要和最亲的人分开呢?
这是需要莫大勇气来做到的事情。我并不以为自己能做到这个地步,要是一天没见到她我一定会像脱水的鱼,窒息而死。
【……这个嘛,总之,我现在还没有谈婚论嫁的打算。】
用这种不彻底的话来作总结,姐姐向我投来讶异的目光。
【怎样都好,只要别用谎话敷衍我。】
姐姐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说道。那是纵然听来冷淡,却有着暖人之处的话语。
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暂时无言地走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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