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很大,可以容纳十几个小孩的马车,当然古朴虞就在这辆马车内,除了他当然还有其他的小孩,他们或好奇,或疑惑,或发呆,表情不一,但是这些幼稚的脸庞却有着不用于他们年龄的气息,也许也只有他们才能拥有这种气息,这是一种绝对不属于其他同龄人的气息。
马车摇摇晃晃,颠簸不平,向着不知名的地方而去,路途或许遥远,也可能不远,但是只要有了一个方向就足够了。
赶车的是一个老迈而普通的车夫,扔在大街上绝对是豪不出奇的车夫,他的背影是佝偻的,身上披着一件已不知穿了多久长衫,早已是发白破损了,一只满是老茧的手不时的挥动着手中鞭子,重量却是不轻。拉车的是一匹老马,一匹鬃毛零零散散显得颓废潦倒的老马,它就好像一匹识途老马任着马鞭不停的抽打却只是低着头使劲的向前赶路,偶尔会碰上路边的一簇苜蓿草,脑袋微微一动已将草舔进了嘴里,不停的嚼动着。
车夫不知在那里掏出一袋旱烟,不停的吸了起来,吸了几口抬头看了前方的天边,自言自语道:“老马啊,你难道还想露宿在荒山野岭吗?”
前面的老马似乎颇有灵性,竟似乎听懂了车夫的言语,抬起嚼动着青草的脑袋使劲晃了一晃,接着又“聿聿……嘶……”的叫唤了两声,倒像是回应车夫的话语。
“啪”的一声,马鞭再次重重的抽打在马背上,车夫似乎是颇为生气的道:“那你还不快点跑。”
老马也不知是被这一鞭抽的痛了,还是听懂了车夫的话,反正是速度又快了不少,车夫呵呵一笑,继续抽起他的旱烟袋。
长路漫漫,车篷内寂静无声,每一个小身体似乎都耐不住长路的颠簸而睡了过去,每一张面黄肌瘦的面孔上都透着安静祥和,或许只有在这一刻他们才能忘掉所有,包括痛苦、无助、卑怜、恐惧!
忽然,只听车顶响起一阵扑棱扑棱之声,似乎是飞鸟落下的声音,只是路途估计是实在太过颠簸,飞鸟也不愿多作停留,转瞬又拍打着翅膀飞远了。
古朴虞斜倚着车窗,车顶飞鸟虽然仅仅只是短暂的停留却将他惊醒了过来,多年的流浪生活早已养成了警惕的习惯,对世间万物的警惕,尤其是对人的警惕。
或许这世间最最可悲的就是对于人的警惕,不管是熟悉的或者陌生,他们制造物事,然后又会某一天摧毁这件物事,当然最为严重的就是他们会制造人,然而又会杀人,他们会借着各种借口手段,有时候他们所想到的借口竟是如此的荒谬而可笑,尤为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杀人,而其他生物却不能杀人,当然这些古朴虞不会明白。
古朴虞只知道在一个包子铺偷了两个包子后该如何逃跑,或者是如何能让人多施舍一些饭食来果腹,还有就是夜晚的时候能否找到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安静的休息而不被人或者路过的野狗打扰。
古朴虞不会在乎什么人,或者什么地方,他心中唯一的一点奢望就是能吃得饱穿得暖,或者是等以后有钱的时候能回到那个镇上将当初揍他的那个店伙计痛扁一顿,这样就足够了,所以他才会跟着晚上的神秘人走,而不在乎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人。
有时候一顿饭,或者仅仅只是一个包子,可以让人头破血流、委曲求全,甚至是舍生忘死!
古朴虞坐直身体,依次将车内的众人望去,只见众人都静静的睡着,而旁边则是在白天无情的抢了他一半馒头的女孩,上车的时候女孩紧紧的挨着古朴虞坐着。古朴虞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多加留意,唯一稍加要记住的就是那些给过他东西吃的人和从来没有给过他东西并且还殴打痛骂他的人,而现在他却静静盯着女孩望了起来。
女孩乌黑的头发在背后扎着不长的马尾辫,脸上虽然脏污不堪,而且营养不良导致肤色蜡黄瘦削异常,五官倒也整齐,虽是睡着了可脸上却还有两个不深不浅的小酒窝,如果洗刷干净也算是一个秀气漂亮的小姑娘了。古朴虞忽然觉的这个小女孩有点可爱,最后竟忍不住拿出他黑黑的小手去触碰女孩脸上的酒窝。
这一碰不要紧,女孩却霍然醒了过来,古朴虞本以为女孩会生气,却不料女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挨着古朴虞坐了过来。
女孩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了古朴虞片刻,然后转向一边悄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古朴虞可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紧挨着坐着,显的有点不自然,不过还是回答了名字。
女孩低声的将古朴虞念了一边,似乎有点拗口,道:“你名字咋这么变扭呢,没有简单一点的嘛?你看我名字,小萱,好不好听?”小萱显然颇为在意这个名字,一脸期待的望着古朴虞。
古朴虞在嘴里反复的将这两字念了几遍,使劲点头道:“好听,真好听。”他倒也不清楚这两字的含义,只是觉的很好听。
小萱听到古朴虞如此称赞自己的名字,顿时开心异常,道:“要不我也给你想个名字吧,你这个名字听的就怪变扭的。”
古朴虞摇了摇头,眼中射出一丝追忆似乎想要将这个名字的源头追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