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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回下(2 / 2)

梭,光阴弹指。一别十余年,再仰公颜,不胜感慨。”蒋介石欠身道:“翔宇弟美髯飘飘,与中正黄埔练兵,并驾东征陈逆,何其丰神飘洒、气宇轩昂!”周恩来道:“愚此番前来见公,剃尽须髯。”蒋介石惊道:“这却为何?”周恩来道:“天下传言红军将士,茹毛饮血,赤发獠牙,公以为恩来亦如此乎?”蒋介石苦笑道:“秀逸俊清,非同传言。然中正观之,翔宇弟剃须革面,意在洗心耳。”周恩来道:“公明察秋毫,恕愚冒昧:害莫大于卖国,奸莫甚于媚外。岳飞抗金,名垂千秋;秦桧卖国,遗臭万年。三民主义,民族之存亡,乃为根本,国父遗训,愚铭记于心,岂能忘却耶?”蒋介石脸色陡变,愠色道:“朱(毛)匪患,剿灭在即,若不是张、杨宵逆,横起犯上,陡生曲折,翔宇弟恐入不得西安城来!”周恩来笑道:“一时强弱在于力,千古胜负在于理。红军能否被剿灭,今言尚早,姑置勿论。只张、杨兵谏,毁誉生死,置之度外,实一腔报国热血,惊泣天地。为国家、民族之大计,公若能审时度势,顺乎民心,率众奋起,抗日战寇,剪灭仇雠,光复失土,我红军愿归顺公之麾下,誓为抗日前锋,纵战至一兵一卒,亦要血洒疆场,望公三思。”蒋介石道:“中正料知,翔宇弟此来,必劝诤中正放弃剿共而抗日。为民请命,生死以之,固然慷慨激昂,然汝等区区数万乌合,不堪日寇一击。中国积贫积弱,且国(军)连年征战,亟待养兵蓄力,和平未至完全断望,决不轻弃和平;牺牲未至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今言开战,为时尚早。”周恩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亡国灭种,迫在眉睫,国父手创中华(民)国,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蒋公何独忍之耶?公之‘安内’,中国人杀中国人,亲痛仇快,与其丧土辱国、任人宰割,不如立起抗敌、死里求生?”蒋介石沉吟,半晌方道:“翔宇弟所言不谬,然中正身陷囹圄,如何号令四方耶?”周恩来道:“公莫忧也。愚此番衔命西安,毛泽东有言:‘朱(毛)与蒋,有杀妻血海深仇,倘若蒋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可拥为领袖,摒弃前嫌,国共再次平等合作,携手并进,共御外侮。’愚已与张、杨、宋、戴商妥,蒋公如答应抗日,即释归南京,张少帅愿亲护归府。”蒋介石听罢,性命无忧,心中窃喜,道:“汉卿若愿护送中正回南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中正以领袖人格担保抗日之实现。”蒋介石这一回南京,有分教,正是:

诤言干戈化玉帛,八年抗战烽火炽。

千古功臣小温侯张学良,护蒋至南京。赤脸神蒋介石擂鼓升殿,喝令擒张,早有混世魔王戴笠领刀斧手上前,绑缚结实。张学良大呼道:“学良兵谏抗日,迫不得已,非欲弑君,何罪之有?”蒋介石拍案叱道:“尔串通赤(匪),胆大妄为,不杀何以树国威耶?”众文武跪地恳请,免张一死。蒋介石怒火不息,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遂将其监禁。四十余年软禁,张学良“话不知从何说,泪不知从何流”,抱恨而终。镇西将军啸涧虎杨虎城,旋遭罢黜,捉拿下狱,蒋介石败走台湾前夕,全家被笑面虎毛人凤刺杀于重庆戴公祠。东北军、西北军群龙失首,顿时土崩瓦解,此系后话,表过不题。有《满江红》一首,单赞张、杨西安兵谏:

倜傥风流,难掩却、省亡家丧。无颜对、辽东父老,英雄

惆怅。易帜金兰曾结好,谏疏伯仲始相抗。义填膺、皇苑起

杀声,惊天响。

为救国,先捉蒋;和为贵,终将放。此危机化解、幸亏吾

党。国共联合驱敌寇,张杨分别遭魔掌。叹功臣、一死一囚

徒,空悲怆。

后人又有诗赞张、杨二义士道:

百年多战火,放眼狼与豺。天柱折而地极摧,疆外妖魅呼啸

来。金毛赤目真罗刹,三尺侏儒是倭贼。胸中草莽形似鬼,禽

兽如人曾未识。食我肉兮饮我血,服我教化出我门。却恨养虎

为祸患,一朝出柙弑主人。虎吻余生几许客,砺就龙泉欲之毙。

山河变色旌旗展,神州万里有义士。奈何天兵误一桧,痴心曲

线畏豪强。俯首曳尾勤逢迎,攘外安内急如狂。蛮夷未净骨肉残,

子规泣血溅轩辕。君不见,文不爱财武轻死,天下可定朝夕间。

值此国难当头时,忽有二义以死谏。四海齐震呼大快,长安盈

沸声乱喧。盟与红巾图大计,奉天共讨不祥权。雁书腾云致千里,

一时冰消升平传。可怜千秋二义士,救国热血洒囹圄。虽有九州

经济策,空叹朱仙付一怒。问君死谏生还后,如何不去是非地?

头颅报国曰大勇,负国甘死岂非智?磊落平生谁看拟,肝胆风波

有壮志。呜呼!义士一去不复还,荒冢谁家有人记?

正是:

热血肝肠擎汉旗,铁窗岁月苦蹉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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