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弹陈诚闻肖乾师被歼草台冈,痛不欲生,挥笔写下“诚虽不敏,独生为羞”,拔中正剑欲刎,幸众将夺剑,拣回一命。陈诚伏案恸哭,三日不止。蒋介石得报三万精锐,只旬月间,化作云烟,阵亡李明、陈时骥、肖乾三员虎将,涕泣泪下道:“此次挫失,惨凄异常,实有生以来唯一之隐痛!”遂谕告三军道:
我军此次进剿,不幸在黄陂、草台冈遭暗袭,李明、陈时
骥、肖乾三师长殉难。旅、团长以下各军官,前赴后继,奋
勇杀贼;冲锋陷阵,至死不屈,此乃本军未有之惨事也。其
精诚实足以惊鬼神、动天地而寒贼胆也。中正接诵噩耗,悲
愤填膺,除此我剿赤将士公仇之外,又加私恨。惟有踏着我
已死先烈之血迹,奋其义勇,杀尽****,方足报复我军上下
官兵之仇憾,而为我阵亡先烈雪洗此无限之隐痛,以保存我
军此次慷慨悲壮、杀身成仁、视死如归之光荣历史,完成拯
救江西人民、实行三民主义、奠定革命基础之使命。除查明
阵亡官兵姓名另案呈报追赠外,特先为我伤亡官兵颁发抚恤
金纹银百两,以慰英灵。此令。蒋中正。
第四次反围剿,红军诱敌深入,巧用疑兵,声东击西,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只黄陂、草台冈两战,便告全胜。啸天豹陈毅闻捷,喜赋诗云:
千崖万壑供野宿,羊肠鸟道笑津迷。
半夜松涛动山岳,中天月色照须眉。
工农儿子惯征战,四破铁围奇中奇。
正是:
战马峥嵘尘蔽日,将士齐唱凯歌还。
却说江西庐山,雄峙长江南岸,雄奇险秀,凉爽宜人,尤匡庐飞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名扬天下。宋朝苏轼有诗单表此山: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赤脸神蒋介石两年间,百万大军,四败于****,郁闷不已。时值酷暑,南昌火炉,更令人心烦气躁,便领文武百官,御临庐山。这日,蒋介石伫立五老峰巅,晴空万里,千峦竞秀,万壑争流,凝望赣闽,烽火连年,又生惆怅,便回驾牯岭。弦月倚窗,虫鸣幽山,挑灯而读《曾文正公全集》,若有所悟,召杨永泰、陈布雷道:“德国人赛克特将军献计堡垒战法,与曾国藩之‘据要立营,加高加深,应战应守,皆能有备’不谋而合,吾欲采纳此战法,不知你等意下如何?”杨永泰道:“四番围剿,未能奏效,今日看来,败在‘长驱直入’。赛克特将军之‘日进数里,密筑碉堡;边筑边进,四面合围’,此计甚妙。****之长,乃游击运动。此堡垒战法,避其所长,正合兵法。约略计算,匪区不足五万平方公里,若日进二、三里,不消一年,便可箍死****。”蒋介石颔首。陈布雷道:“夫战,将为至要。****行军打仗,官兵一致,绑腿草鞋,斗笠蓑衣,爬山涉水,如履平地,日行百里,家常便饭。我军将领,则花轿大马,厚靴重铠,粮草辎重,迤迤逦逦,如何涉水登山、攀岩过涧?且****士气高昂,不战如处子,战则似搏兔,出如猛虎下山,归似飞鸟入林;反观我军,未遇敌时,趾高气扬,威风八面;一遇敌袭,一哄而散,夺路而走。故不才以为,宜训练军官,灌输思想,娴熟山战,方可与匪匹敌。那五老峰下海会寺,既有陡峭山地,又有平地漫坡,模拟攻防作战,十分适宜,不知主公意下如何?”蒋介石沉思片刻,道:“那****帐下,善战者,不过彭德怀、林彪二匪,其余博古、项英、任弼时、张闻天、王稼祥等匪,皆一班酸儒庸才,却如何败我这许多猛将良才,你等二人,可知这彭、林用兵之法?”杨永泰道:“匪军人呼彭、林为‘哼哈二将’,其所用兵,各有所长。彭匪性阳,善打猛仗,其兵马守如磐石,攻似霹雷;林匪性阴,擅长伏击,其兵马进如神出,退似鬼没。两匪阴阳合璧,刚柔兼顾。****用兵,最善钢猛攻坚、柔儒打伏,故能屡战屡胜。”蒋介石凭栏望月,叹道:“彭匪乃一叫花子耳,姑且不说,这林匪乃我黄埔弟子,一个癞痢头,歪歪倒,居然为匪作伥,叫我如此头痛。”陈布雷劝道:“主公莫忧,不出一年半载,林匪必将伏法。”蒋介石道:“林匪不除,恐为党国祸害,可加重赏金,与朱、毛、彭并重,务必擒拿归案。”三人又议些堡垒战法、训练军官事宜,夜深而歇。
越日,海会寺前,数千校、尉军官,毕恭毕敬,聆听训词。蒋介石一身戎装,金盔金甲,何应钦、顾祝同、陈诚、陈济棠、余汉谋、蒋鼎文、胡宗南、戴笠、毛人凤、罗卓英、卫立煌、钱大钧、薛岳、汤恩伯等分立两旁。蒋介石挥臂洪声道:“不是匪敌踏着我等尸体过去,便是我等踩着匪敌尸体过去。如吾军上下,果能以诚信相孚,以礼义相尚,而以廉耻相勉,专心一志,实行主义,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何患匪寇之不灭耶?”受训军官,齐声高呼。正是:
欲擒深山虎与豹,先将刀枪磨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