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段德昌含冤遭毒手神弹子施计斗强敌
话分两头。却说翻江龙贺龙回师洪湖后，夏知了夏曦欲独揽军政大权，唯我独尊，便用佞臣，刑讯逼供，诬陷忠良，戕杀将领。众将见之，噤若寒蝉，人人自危。这日，夏曦于瞿家湾，闻何成浚统十万兵来剿，大惊失色，急谓众将道：“白军四剿，其势汹汹，如之奈何？”火龙将军段德昌早怀不满，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慌张失色如此耶？”夏曦怒而不言。有姓关名向应者，辽宁金州人氏，智勇双全，胯下一匹赤兔马，掌中一柄偃月刀，人称“小关公”。其奉博古之命，初来洪湖，接替邓中夏之职，道：“昔日敌剿，贺、邓领兵南征，欲行围魏救赵计而不成，无奈转战房县、武当山，江南赤区，因此失守。今日白军第四次围剿，胡慎己、刘革非、杨嘉瑞、戴君实、万涛、孙德清、段玉林、潘家辰、柳直荀等一班战将，或杀或拘，人人寒心，卒不愿为官，官不愿为将，我军缺少统兵之将，士无斗志，恐难力战，末将以为，避实就虚，集中兵力，运动破敌，乃为上策。”夏曦道：“洪湖乃我根据地，岂可拱手献敌耶？我意分兵把守，拒敌于门外，以保我洪湖不失。”贺龙道：“分则兵寡，易被各个击破，不如出主力攻打荆州、沙市，吸敌救援，再行围魏救赵计，或能破剿。”夏曦沉吟，无计可施，便依了贺龙之策。关向应道：“瞿家湾监狱，关押着一千五百余官兵，大敌当前，应预作处置，免遭白狗子毒手。”夏曦道：“可公判为首反革命分子，处于斩刑，其余壮兵，用绳索捆成一串，行军则背囊，战时冲锋，以耗敌力；剩下虚弱伤号，用麻袋封装，统统抛入洪湖！”段德昌闻言，勃然拍案，道：“众多将领，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以屈打成招之罪名，惨遭杀戮。今反围剿在即，再残杀自家兄弟，情理何在？”贺龙道：“大战在即，再滥开杀戒，恐于军不利。”夏曦道：“白狗子来势凶猛，混入我军之反革命分子，乃我军重大隐患，比明火执仗之敌，更易使革命遭受危险，若不除之，必将祸害我军，而洪湖百姓，势将遭受更大苦难也！”贺龙、段德昌见夏曦忠言逆耳，独断专行，黯然而退。
两位英雄，郁闷不已，择一酒肆，临窗而坐。三杯闷酒入肚，段德昌道：“夏知了其人，善化不足，恶化有余，为逞一己之权欲，不分青红皂白，乱扣帽子，妄加罪名，杀人如麻，其杀鸡给猴看，意在你我耳，只是慑于我等威望，不敢动手而已，日后你我恐有不测之灾。”贺龙叹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昔时军师周逸群，受其排斥，以致身亡。我早知其人阴险毒辣，今以撤军建团制，杯酒释去你我兵权，更是随心所欲，排斥异己，戮杀忠良，洪湖之难，恐将不远矣！”段德昌道：“其凭三寸不烂之舌，蒙蔽众将，你我战将，只长于战事，而无使奸之术，故并非其对手。然其不过一赵括耳，纸上谈兵，今敌未入洪湖，已吓得面如土色。为洪湖百姓大计，你我还须精尽报党，不可自弃。”贺龙道：“段兄言之有理。纵夏曦一指障目洪湖，腥风血浪，我等亦将各尽所能，为民拼打天下，此志不渝。”两人叙话，夜阑而返，各归军营，这且不说。
且说夏曦一声令下，心腹马武等人，狱中提出诸将，施以酷刑，残害忠良，端的是小园昨夜东风恶，吹折梅花就地横。偏将潘家辰连遭毒打，关节俱断，神志不清，只求一死。参将万涛被通宵拷打，哀号之声，惨不忍闻，夏曦煽动群众，冲入牢房，将其乱棍打死。治军柳直荀被乱棍打死后，焚尸灭迹，尸骨无存。毛泽东《蝶恋花》词中“我失骄杨君失柳”句，“柳”即柳直荀，“君”指柳妻李淑一。五十多年后，李淑一方知其夫并非死于反围剿，而是死于夏曦毒手。何成浚领兵杀入洪湖时，那被绳索捆串兵士，为督战队所驱，冲锋陷阵，悉数亡命阵前。数百号虚弱伤兵，痛哭哀号，夏曦视若无睹，强令装入麻袋，系石抛入洪湖，活活淹死。湖水变色，恶臭难闻，渔民数年不敢打鱼，捞之多为腐尸。时人谢觉哉有诗，单表夏曦肃反，诗曰：
好人不比坏人贤，一指障目不见天。
自残千古伤心事，功罪忠冤只自知。
姓氏依稀名节在，几人垂泪忆当时？
话休絮烦。却说国将何成浚得报贺龙、关向应、段德昌率兵攻打荆州、沙市，击鼓升堂。鄂将徐源泉、容景芳，川将王陵基、刘培绪、肖之楚、郭勋，湘将李觉、张英、陈渠珍、李宗监等，两旁站定。何成浚道：“匪军故伎重演，又行围魏救赵计，出兵两万，攻打荆、沙，此番围剿，不可中其诡计。料那洪湖空虚，我十万兵马，先踹翻其巢穴，再回战之，匪失巢穴，势成流寇，不难一一剿灭也。”众将称善，遂起兵马，浩浩荡荡，杀进洪湖。夏曦一介儒生，只知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哪敢接战，弃民于号哭，仓皇出逃瞿家湾。何成浚轻取洪湖，烧杀抢掠，烟尘蔽天，十日不绝，数万不及撤离兵民，惨遭屠杀，血染洪湖，端的是暴雨摧残山花，狂风吹折河草。何成浚复派川军，北上荆、沙，来战贺龙。
翻江龙贺龙接报，谓关向应、段德昌道：“围魏救赵计，被何贼识破，今洪湖失守，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