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狗跑了一条,按理说不应该这样,跑走的那条狗不知为了什么原故,会离开香气环绕的厨房,跑到别处去,除非在别处有它喜欢的母狗,是那条母狗把它从香喷喷的猪下水旁边引走的。www.DU00.COm
我大喊,我已经发过毛病了,现在谁来发?
没人应我。
我感到惭愧。再喊,谁来发?
没人应。
我有一台电脑,我有一台电脑,我有一台电脑……我说这话,没人能听懂,现在没这个东西,要到将来才会有,我再说,我有一台电脑,我有一台电脑……说到下面,说错了,我有一台敌台。
戴忠傻站在厨房门口哈哈哈大笑,潘小纯,你不要吹牛了,你有一台敌台?你连架设敌台的电线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敌台呢?
他是有意这样说的,他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姚文角说。
这个我也会。有人说。
我说,好,我刚才已经发过了,现在谁来发?
发什么?大家都问。
发什么?什么都好发,就是不发钱(弄不清楚是谁说的)。
发钱?滚你的蛋吧,还想发钱呢(弄不清楚是谁说的)。
我来发。这次是姚文角说的。
好,我说,随即跳过一边,让出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来给姚文角发毛病。
姚文角开始发毛病了。我,他说,我,我是谁?姚文角说话声音变轻,我是我呵,我要冲锋陷阵,我在阵前没有牺牲掉,但我却需要别人给我输血,我一定要有人来为我输血,一定要有,一定要有,不然我就不回家去过“五、一”节了,不对,不是过“五、一”节,是过“五七”节。
世上哪有这样的节日?
要么是你家里死了人,等断七以后,就要过那个节日了。
这真是过“五七”了。
(以上几句话都是旁人说的。)
我不管什么“五七”不“五七”的事,我不管是“五、七”干校的“五、七”,还是家里死了人的“五七”,我只要冲锋陷阵杀敌人,但我冲了半天锋,却没有牺牲,我没有牺牲,却要别人给我输血,不给我输血,叫我怎么活下去?
你要不要跟师傅学,吃几口猪肠子?
里面都是大便。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被师傅洗干净了。
师傅?我们这是在去西天取经吗?谁是师傅?谁是那只猴子?还有,谁是沙和尚?最后,谁是那只著名的猪?
(以上几句话不是姚文角说的。)
姚文角伸头往厨房门口看,发现应该在的人都在那儿,应该在的狗却只有一条在那儿。我要发毛病了,你们想不想看?我的这儿是这儿,我的那儿是那儿,我比这儿大,比那儿更大,不是我,就不是我,不是我,就更是我,不是我,就是狗娘养的我,不是我,就是我的儿子,不是我,我就要让别人流血,光流血,也会有牺牲,牺牲了的人不是我,要革命,就会有牺牲,但那个牺牲跟我没关系,因为不是我在牺牲,死人的事经常有,不死人的事不经常有,这跟伯乐识马没关系,以前有人说,什么什么马常有,什么什么人不常有,狗屁,哎,对了,哎,又不对了,我对了,你们不对了,我对了,我就不是你们了,你们对了,你们就是我了,衣服全都是皱巴巴的,被子全都是湿漉漉的,袜子全都是臭烘烘的,裤子全都是短兮兮的,裤子太短了,没法把腿罩住,裤子是几个人合穿的,没裤子穿的人不能上街,这是贫困地区常有的事,贫困地区常有,不贫困地区不常有,我么,就想弄一条……弄一条……弄一条……不说这个了,我经常会在深夜一个人走出宿舍,我走到天上月亮边,走到那儿,我就用手的长短去比划月亮光芒的长短,这一比划呵,是很赚钱的,虽说这钱的来路不是很正,不是很正呵,但现在正在闹“文革”,这“文革”有哪样东西是正的?一个问号,一个大大的问号,问号,问号,问号,问号,问号,问号,问号,问号,别“问号”、“问号”说个不停,姚元何在?姚广孝何在?姚崇何在?还有没有了?姓姚的名人还有没有了?姚红算不算名人?姚白算不算名人?姚不红算不算名人?姚不白算不算名人?姚小屄算不算名人?姚小屌算不算名人?算呵,都是大名人呵,要是没了这两样东西,没了这两样生殖器,我们还怎么生孩子呢?都算,都算,我经常一个人在深夜对着天上月亮说话,我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月凌乱……这么说,对不对?不知道,写这诗的人又不姓姚,不姓姚的人我都不要看,左手一个死字,右手一个活字,了了吧,了了吧,快了了吧,一个死,一个活,一个是死的意思,一个是不想死、想活的意思,我呵,放声大哭,我哭过第五个七天,我整整哭闹了三十五天,这就是“五七”的意思,等第五个七天过后,就是断七,这就是所谓的“断七“呵,把这个特殊的日期向大家提出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