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盏火架上的火光跳动着,让光影在他身上流转。墨色的直发垂于鬓旁,素色长衣轻盈缥缈,那双细长而深邃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楚紊清手中拿着的非洚离剑,而是一把白纸扇子,他一步步从暗黑的角落里走出来。
仿佛母鸡护崽一样,玄玉抓住露西雅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一改之前的慵懒和戏谑,目光锐利起来:“在狂妖冥谷时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却等不及要来找死!”
“真是冤枉我了!”楚紊清语气轻松,举起双手道,“我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哦?”玄玉冷笑一声道,“你这只狐狸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看我这一副良善的姿态就应该猜到,我是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楚紊清直勾勾地盯着玄玉,没有分半点精力在露西雅身上。
于是露西雅大着胆子从玄玉身后探出个头,嘲讽道:“你要是良善,我们就能受人朝拜了!”
楚紊清的眉间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不屑:“我与你主人说话,还轮不到你这摄血兽插嘴!”虽然这话是对露西雅说的,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玄玉,眨都没眨。
当楚紊清说到“摄血兽”这个词的时候,玄玉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露西雅害怕了。说到底,被别人知道了弱点,谁都会害怕。然而,从出生到现在的玄玉还从未感受到害怕的滋味,即使在今时今日,他仍有把握取对手性命,就像在狂妖冥谷时一样。
可是,当露西雅的颤抖传递过来之时,他心慌了。他把这归咎于和露西雅二人一命的特质,毕竟她是他的摄血兽。不过,玄玉又被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所吸引,与路易厌恶失控的状态截然相反,他能够从这种状态中找寻刺激,从而变成一种快乐。
楚紊清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将眼睛眯起来,看上去像极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我其实是来劝你们的,不要再管这种闲事了。地下宫殿也好,黄金秘社也罢,与你玄玉有何干系?为何不顾性命深陷其中呢?”
“听你这话倒像是为我着想,不过我很奇怪,你又是为了什么来趟这浑水?”玄玉始终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楚紊清,不屑之色显露无疑。
楚紊清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我有个兄弟,就是你们刚才说到的艾利普,他说遇到一个有意思的血妖,我天生喜好交友,想着来拜访一下。”
“哦,你那种拜访方式可真特别!”露西雅再探头出来接茬,不过这一次说完立刻又缩回到玄玉身后。
“对方是血妖,当然不能用那种平常的方法!”楚紊清这“平常”一词念得格外有意味。
“既然知道我是血妖,”玄玉冷冷道,“你就应该明白我想趟的浑水就算是深不见底的毒沼也会一往直前。”
楚紊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摇着扇子,从容地走过来,与玄玉插身而过:“你说的不错,就算那阿苦兰强大到你无法想象,就算明知这里将会成为你的葬身之地,你也不会选择回头,因为你是血妖。不过我话说出去了,听与不听不关我事。”
露西雅谨慎地藏在玄玉身后,随着楚紊清的移动而移动。她总认为对方会在某个时刻偷袭自己,但是那人干干脆脆地走过去了,且身上不沾一丝一毫的杀气。
实在琢磨不透楚紊清此举的意义,眼见他摇着扇子走远,露西雅忍不住又道:“等等,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前面的人仿佛聋了一般,完全无视露西雅的存在。露西雅“哼”了一声,用胳膊肘顶了顶玄玉的后腰:“喂,他好像只和你这种等级的人说话。”话中透着十足的不满。
“说你蠢还不承认,他都已经说了,本来就不是黄金秘社的人,和咱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玄玉的语气不再是冷冰冰的,仿佛一个普通的人类,有着七情六欲。
楚紊清的耳朵很灵,他听到玄玉的声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虽然交过手,但没有绝对的仇恨。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说到这,他转过身,对上玄玉的双目,“我本来是孤独的,认为这世上没有人与我相同,直到遇见你。”
“我跟你可不一样。”玄玉道。
楚紊清的目光从玄玉身上移到露西雅身上,他笑了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将来总会意识到的。如果你还有将来的话。”
说到这,楚紊清竟大步走了回来,径直来到玄玉跟前。这让露西雅紧张地将光剑抽了出来,不过只抽到一半就被玄玉挡住了。露西雅抬头望向玄玉,看见他嘴角的微笑,听到他丝毫不乱的气息,便安心了。
楚紊清倒没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只是贴近玄玉的左耳,低声道:“如果你能选对方向的话,或许还有将来。”
丢下这句话,楚紊清便大笑起来,他扇出的微风挑起玄玉鬓边的碎发,当发梢垂落下来时,人已经消失了踪迹。
“这个楚紊清好奇怪!”危险警报终于解除了,露西雅才从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