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亥时将至。
京城夜空如幕,星月之下笼有阴云,遥望之下,天下最繁华的古城显得凄寂,唯有深宫楼宇之中尚有几点灯火。
“这京城的夜终是没有扬州的暖……哎!”
幽幽一叹,落在无名宅邸的赛夫人半送着衣带,露着内力柔怡般轻薄的耻衣。衣衫半解间,忽见一丝雨露从天而降挂在窗口的花藤上,一时又止住了入榻的脚步。
宅子内的下人们忙活着,厨房又起了灶,传来了阵阵肉香。
热络的家园之景却在一滴雨露见凉了许多,和夜空的冷清恍若两个世界。
不知此番情景触动了赛夫人那样的心思,眼神中浮出一丝怅然,端着一盏油灯又坐在了窗前。
想了半辈子要到京城来,现在如愿了,为何又总感觉凄惨?”
望着窗外,赛夫人喃喃自语。
正听屋外脚步急促,就见门前出现一人影,看其模样显然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婢子小青。
“咚咚咚……”
“夫人……夫人……”
“何事如此着急?”
“有夫人念想之人来了,夫人倒是见与不见?”
“念想之人?”赛夫人微微一愣,随即惨然一笑,“这天下我还有哪位念想之人?别又不是今夜江南带回来的王孙公子或者皇家小姐?这些人,我都是不想见的。”
“是夫人扬州的故人。”
“扬州的故人?是谁?”
“小姐的先生,夏家的少爷,夏商夏公子。”
“是他?!”
赛夫人蓦然一惊,起身之时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又赶紧将火给灭了。
烛台打翻似给赛夫人破了盆冷水,让她冷静了不少,又是惨然一笑:“你休得寻我开心,夏家公子在苏州,如何能来京城?而且……我与那夏公子不过泛泛之交,何需亲自去见?”
“夫人,是奴婢亲眼所见。而且人是小姐带回来的。虽说他的身份有些怪异,但那绝对是夏公子。夫人,奴婢已经把话带到,至于见不见,凭夫人自行定夺吧。若是不见,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赛夫人几乎脱口而出,话虽简短,语调却已出卖了她心中激动。
兴许连赛夫人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激动从何而来,只觉着婢子说的不假,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位扬州的故人是自己念想的人了吧?
可细细琢磨,那扬州的偏偏少年郎又何须自己念想?自己又何来的资格去念想?为何要去念想他?跟此人之间,似乎就是那落花和流水之间的随波逐流,哪里有一点点停顿?
赛夫人早已麻木的思绪在听到夏商二字的时候变得活络了,想过之后甚至不免已的多了丝娇羞,不由得将冰凉地小手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千般情绪一时涌出,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夫人……夫人……”
门口的小青又轻轻唤了两声。
“马上……我马上便来。”
赛夫人一回神,变得急切了许多,慌慌张张理了理头发,就要出门去。
可到了门前,又想到自己这衣冠不整的模样,气得跺了跺脚,又赶紧回到妆台前一心一意捣鼓起来。
女人一专心到了某些事情上,晃神就忘了时间。
这可把门外苦等的小青郁闷了,接连唤了几次,里面的回应都是等等。
几番之后,小青是等不得了,自行开门来,果见夫人在悉心打扮。
“哎!”小青叹气一声,“夫人,还是奴婢帮你吧。”
赛夫人见小青来,表情有些异样,看着铜镜中面带春桃的娇俏模样顿时有些尴尬和难以启齿。
小青是皇上的人,是皇上当初留她侍奉自己的婢子,而自己现在为了去见别的男人而精心打扮,这其中会不会生出误会来?
“小青……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夫人,您是还没把小青当做自己人吧?”
“我……”
“夫人,你不必多说。婢子虽是从小习武,但终究是个女人。这些年跟着夫人是亲眼见过的。夫人是水,却不是无情的流水,而是有情的暖泉,有情之人自然得要有情之事。婢子见夫人自打来了京城便从未开口笑过,心里也是不舒服。今日总算能有个人能勾起夫人的喜怒,这是好事,也是婢子愿意见到的。”
“小青,你……你……”赛夫人面露吃惊之色,没想到能从婢子口中得到这样一番话。
说话间,柳青已走到赛夫人身后,拿起了发簪,一边尝试给夫人装饰,一边说着:“夫人,在婢子心中,早已把夫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而不是那些所谓的主子。婢子这心里,终是向着夫人的。只要是夫人喜欢的,能让夫人开心的,不管什么事情,婢子总是会支持的。就算是禁忌,那又如何?夫人这些年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也该是享乐之时,管他是谁,只要夫人喜欢,多打扮打扮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