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没胆子与敌殊死一搏。既然孝宗皇帝顾虑重重,为了平衡各方利益不敢重用北方来的有才之士。既然这满朝文武都看燕赵奇侠不顺眼,处处刁难。既然……
云翊当然也就用不着客气什么了,与其让辛弃疾将来被弹劾免职赋闲在家,最终在压抑与痛苦中渡过余生,还不如想办法给笼络到身边呢。带着这位一起逃跑,让他去率领那些正在秘密招揽接受各种特殊训练的山贼,将来到了新大陆上还能有谁胆敢觊觎?
忽悠孝宗皇帝,把本来就不受人待见的辛弃疾给弄到手很容易。云翊都没多费唇舌甚至连名字都没提,只是刚借口施行金融战争需要一位长期在北地生活熟知金国官场,在各地反抗势力之间有着一定名声的忠贞之士,孝宗皇帝和他那票心腹就主动把人给踹了过来。
现在人是来了,可怎么才能说服辛弃疾跟着自己混,这才是最让云翊头疼的地方。毕竟双方的理念存在着天壤之别,云翊想的是趁这几年大宋境内相对平静的时机,在暗地里培植起自己的势力,然后顺利开溜去做土皇帝。辛弃疾想的却是如何恢复中原、报国雪耻,将金国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看过了红楼梦,同样为云翊之才感到敬佩,辛弃疾却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小妖孽从骨子里就是个胆小懦弱的投降派。而且云翊最近做的一系列事情,更让辛弃疾觉得他不过是个只懂得阿谀奉承讨好官家的小人,这能给好脸色看才怪呢。
此次虽奉旨前来协助云翊为那个坑人计划做准备,辛弃疾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愤慨。辛弃疾并非是那种迂腐之人,他很清楚有时候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并不在战场之上。对付敌国,要从内政外交各方面入手,其中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真的需要这么做吗?
在北地生活了那么多年,辛弃疾很清楚那些被朝廷抛弃的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水生火热?不,至少那种日子还能活下来还能有个盼头,而北地百姓的生活比那苦多了,他们的地位猪狗不如,他们永远都看不到希望,他们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他们……
辛弃疾承认云翊这个损招很有效,能够让金国迅速衰落甚至从此一蹶不振,但这小妖孽和朝廷只看到了最后的成效,却不知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北地百姓还需要承担多大的痛苦。物价飞涨,怕是金国境内的反对势力还没闹起来,百姓们就已经没了活路。杀敌八千自损一万,这就是辛弃疾对云翊这个馊主意的最终评价。
厌恶、鄙夷、不屑,这已经是辛弃疾现在能够展现给云翊的最友善表情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其他各方所持的支持态度,他真愿意亲手把这草菅人命的小妖孽给大卸八块。
“幼安兄。”不管用什么手段,也得把这家伙给忽悠到自己的阵营中,让他陪着一起去远涉重洋,云翊也就自然不会用那种客套的称呼。“听闻令祖曾仕于金?”
“正是!”对于这一段历史,辛弃疾从来都不会隐瞒什么,因为他祖父辛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无时不刻不在盼望着拿起武器和金人决一死战。“靖康之变时家祖因累于族众而未能南渡,先后为谯县、开封等地守令。然……”
“既是如此,兄又为何高举义旗?”云翊眨巴着眼睛,脸上写满了好奇。
没有丝毫的犹豫,辛弃疾挺直了胸膛傲然应道:“吾虽不才,却也明白君辱则臣死国破则家亡。为这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民百姓,吾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难道兄起事之时,就没考虑过您的族人?”
“这……”辛弃疾决定起兵造反,当然不会是一时冲动,又怎么不考虑到自己的族人将会为此而面临的危险?但他还是做了,除了因为完颜亮南侵调走金国大量精锐机会难得,还因为他的家族当时已经无法忍受金国人无尽的严苛压榨,不反他们也势必会覆灭,反了却还能够争取到一线生机。
“兄既做出了这种选择,又何以断言北地民众不会争相效仿?翊此举虽有违天和,却也是无奈之举!”
“难道你是想……”
“正是如此!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翊就是要断掉北地所有百姓的念想,逼他们选择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