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是不想让她受气,可这话也太忤逆了,难不成给长辈请安,还得等长辈派人来请?
没准,老夫人听了还以为是她在里面挑唆。
想到此,宋青葙气恼地掐了他胳膊一下。
秦镇毫不在意,捉着她的手,乐呵呵地说:“积水潭的荷花开了,明儿咱们去看荷花?”
宋青葙摇摇头,“明儿不行,后天要回扁担胡同,明儿想收拾收拾东西。”
京都的习俗,新婚一个月后,新娘子要会娘家住上一段时间,跟娘家人亲热亲热。
住对月,时间可长可短,三五天或者十几天甚至一个月都可以。
七月初八那天一大早,秦镇特意穿着宋青葙替他新缝的杭绸长衫,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陪宋青葙回扁担胡同。
大舅舅跟大表哥已在门口等着,见到他们,急忙迎上来道喜。
宋青葙已经得了“夫人”的诰封,超一品。
清平侯亲自在御前求的,说自己就一个嫡子,也没什么正经差使,好容易娶了个媳妇,如今要去娘家住对月,想风光风光。
皇上对秦镇的事迹早有耳闻,清平侯曾经为此上过不少请罪折子。如今听说秦镇成亲以后已经洗心革面,不再像之前那样胡作非为,皇上也替清平侯高兴,大笔一挥,批了。
圣旨一到手,秦镇就让远山到扁担胡同报了个信。
大舅舅的腿还没好利索,走起路来仍是一瘸一拐。
秦镇便放慢了步子。
大舅母如今看秦镇就像看自家女婿一般无二,越看越欢喜,笑着问:“大姑奶奶打算住几天,我也好准备一下。”
宋青葙看看秦镇,才回答:“差不多七八天。”
秦镇拍板,“我十四日一早来接你,十五那天去护国寺赶庙会。”
宋青葙嗔他一眼,不就是赶个庙会还用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大舅母见小两口眉来眼去的很是和美,又注意到秦镇身上的衣衫是宋青葙的针线,心里更是乐开了花,看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寒暄后,宋青葙随着大舅母到内院,先找大表嫂说了会闲话,又跟大舅母说起秦家的事,“……侯爷想让我管家,我心里没底,还没答复……”
大舅母思量片刻道:“家早晚得你管,不如等过了年再说,这半年,你先把望海堂管起来,熟悉之后再接手侯府……你太婆婆就是个老小孩,一味地依顺不是法子,但也不能冷落怠慢了她。老人大多胃口不好,又贪嘴,不如你隔三差五送些容易克化的点心过去……家里总得有人支持你,再加上大姑爷站在你这边,管家才能顺手……”
宋青葙顿觉茅塞顿开,她院里每天都做点心,还真没想起往老夫人那里送。
两人正说得热络,碧柳自外面进来,“舅太太,姑娘,杨二奶奶来了。”
宋青葙吃了一惊,跳下炕就往外走。
果然,钟琳在四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挺着硕大的肚子正晃晃悠悠地走来。
“都快生了,天还这么热,你来干什么?”宋青葙替了右手边的丫鬟,扶住钟琳的胳膊。
钟琳笑道:“太医说这个时节就得要多走动,正好我也惦着你。”
旁边的婆子插嘴道:“我家二爷送奶奶来的,不妨事。”
宋青葙笑着看向钟琳。
钟琳嗔道:“别提他,就知道气我。”
进屋后,大舅母寒暄几句便出去让她们说体己话。
钟琳细细打量宋青葙几眼,“看着气色不错,秦大对你好吗?”
“嗯,”宋青葙红着脸回答,“他挺好的,跟传言的完全不一样。”
钟琳微笑,“能看得出来,我这几天……”话语一转,脸色沉下来,“被气得够呛。”
宋青葙讶异地问:“杨二爷气你?”
“除了他还有谁?”钟琳气呼呼地说,“府里大爷跟五爷走得近,这阵子二爷尽跟褚先生混在一起,天天在青楼楚馆里混,说褚先生在青楼里极受青睐,再怎么清高孤傲的头牌,只要听说褚先生进门,连身价银子都不要,上赶着过来唱曲陪酒……把二爷给羡慕得。”
宋青葙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钟琳没好气地说:“他说的,还说翠微楼新来了两个乐姬,杭州人,咬着舌尖学官话唱小曲,别有风情……”
宋青葙忍不住笑。钟琳便是杭州人,官话说得不太地道……听起来还真是另有一番滋味。
钟琳恼道:“你也来笑我,早知道不说给你听。”
宋青葙忙道:“既然是二爷说给你听,那就是他没做亏心事,不怕你知道,你还烦恼什么?要不,我给你想个法子,下次你问详细点,问二爷点了谁作陪,就着谁的手喝的酒,听了谁唱的曲儿,回头找人把她们请来,天天唱给二爷听。你也跟着沾光,不但蹭了小曲听,还能搏个贤惠的名声。”
钟琳乐得“咯咯”笑,“行,回头我就让人收拾院子,一个院子住不下就收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