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喜欢的是顺义伯世子,因为他养了个外室而含酸吃醋甚至要去叫板?
秦镇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点苦,有点涩,或者还有点酸?
他抖抖身上的雪粒,翻墙出去,往正阳门外大街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到小市街,“砰砰”砸得月楼的侧门,“把我的马牵来!”
伙计忙不迭地打开门,将马牵了出来。孟掌柜紧跟着跑出来,双手拢在袖子里,“大爷,现下城门已关了,要不我给爷收拾间屋子,爷将就一晚?”
秦镇没理他,打马狂奔,直奔到正阳门外,提着嗓子吼道:“有喘气的下来给爷开门?”
有眼尖的士兵认出他来,小跑着爬下城楼,“世子爷怎么才回来,再晚半刻钟,就是喊破喉咙,我们也不敢给您开门。”
秦镇扔过去一锭碎银,打马扬鞭朝清平侯府驰去。
清平侯府位于簪儿胡同,紧靠着什刹海,是开朝太祖钦点给清平侯的宅邸,再多银子都买不到。
作为清平侯世子,秦镇在诏书下来后就搬到了清平侯府几乎最好的院子——望海堂居住。望海堂,顾名思义,坐在屋里就能看到什刹海。
秦镇回到望海堂,将马鞭往小厮远山身上一扔,没好气地问:“有吃的吗?”
远山有些纳闷,傍晚时分,爷说替二爷去得月楼对账,都这么晚了,难不成孟掌柜没伺候爷用膳?抬眼瞧见秦镇满脸不耐,他不敢多问,忙道:“我马上让厨房准备,爷先换了衣裳?”
秦镇“嗯”一声,加了句,“上盘硬面饽饽。”
远山颠颠地出去,顺便端了盆热水来,赔着小心道:“爷,厨房里没备着硬面饽饽,香米饭倒是热的,还有焖好得黄牛肉,要不再给您下碗汤面?”
秦镇一瞪眼,“厨房没有,你不会到外面买?”
远山苦着脸喊娘,这么晚了,又是个大冷天,街上的铺子早就关门了,这到哪儿去买?何况,爷从来不好这口,有时厨房为了换个花样蒸上一会半会,他也从来没吃过,如今这空当,怎么偏偏想起吃这个了?
秦镇见远山磨蹭着不动弹,吼道:“还不快滚?”抬脚便踢。
远山手脚倒是伶俐,就地一滚,滚出门外。
寒风呼啸,冷意刺骨。
远山绕着望海堂兜了一圈,忽然想出了个主意,撒腿往二爷秦铭居住的闻风阁跑。
没多久,秦铭提着壶酒,晃晃悠悠地踏进望海堂。
两杯热酒下肚,秦镇心中那股无名的邪火渐渐散去,脸色好看了许多。
远山见状,忙赶到厨房将备好的饭菜端来,一一摆在桌上。
秦铭摇着金扇子,闲闲地问:“大哥,对账对得不顺?”
金扇子映着烛光,亮得几乎教人睁不开眼,秦铭的脸也像镀了层金箔,闪闪发光。
远山看着二爷满脸假笑恨得牙痒痒,心道:大冷天扇扇子,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说他用的是金子,穿的是金子,富得流油,偏偏能揩油就揩油,就这么一壶酒,就足足讹了自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他四个月的月例,这样的酒,能买三坛子半。
秦铭心知肚明地瞟了眼远山,笑道:“看上爷这扇子了?你要喜欢,爷找人给你打一把,连工带料一百两银子,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算你九十九两。”
远山错着牙道:“我怕路上被人抢了。”
秦镇呼噜噜吃完汤面,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得月楼这么好的地角,这么大的门面,月月往里赔钱,这不行,得另换个掌柜,或者另换个厨子,不能老是粳米饭糯米饭,隔三差五也得备着硬面饽饽,用模子磕上花的那种。”
秦铭惊得舌头果然闪着了,半天没缩回去。
大哥向来对铺子的事不管不问,就对了这么一次帐,怎么他突然转了性子关心起生意来?问题,关心也不是这样关心法,磕花的硬面饽饽向来当点心卖,得月楼是正儿八经的酒楼,哪有工夫鼓捣这个。
秦镇思量会,又道:“明儿我去演乐胡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顶下来,开家点心铺子,专卖硬面饽饽,指定赚钱。”
秦铭跟远山大眼对小眼看了会,得,这人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这就跟硬面饽饽较上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