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又见
却说上回秦衷起意由明珠去照料葛笑山,次一日一早便带了她过去。Du00.coM
这日葛笑山仍是不能起身的,遂只受了明珠磕的头,留下便罢。
秦衷仔细瞧着明珠行事,果然女人比纸奴又是一种妥贴不及的,安心自去书房。
他进了书房,打发了水墨,仔细掩了窗,执笔慢慢回忆着《红楼梦》,将各种人物情节慢慢拿拼音写了出来。若说他能一字不落的记下,绝不可能。然其主要情节却能记个□不离十。只是书中年月许多皆是模糊着的,且多是些闺中女儿之事,偶然几句关乎政治朝廷的,除了金陵的护官符,全都不大明朗。
秦衷索性一概不管,由着思绪发散,无论想起何事,先记下再说,然这书里内容众多,绝不是一日能全数录完。他这般默写了十数页,总觉得前面有些缺漏,便罢笔细细检查起来。
这般一看,不由心惊。这满篇的拿毛笔写的拼音字母,密密麻麻,歪歪扭扭,让他这个老王写字老王认的原作者都有些糊涂了。幸而他标了声调,不然岂非完全白做工夫?
只是,纵然这种方法并非百无一漏,他却不得不如此求个心安。
秦衷尚未看完,忽有外头的水墨隔着门禀道:“大爷,早饭好了。”
秦衷抬目瞧了眼沙漏,果然不知不觉的竟已到了饭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里纸仔细收了,问道:“先生那里如何了?”
水墨道:“葛先生那里仍如前几日,好歹能进多少是多少,方才咱们家里带的冰糖炖梨倒喝了一盏,柴大姑娘说先生很能克化得动的。”
秦衷露出一笑,道:“如此很好。”
起身往后面葛笑山卧房走去,才到门前,见明珠端着水盆走了出来,便轻声问道:“如何?”
明珠笑道:“无事。先生饮了一盏梨汤,吃了几片梨肉,已睡了。”
秦衷便点头安心去吃早饭。
饭毕,秦衷坐在书房外饮茶,瞧见纸奴脚步匆匆的从他面前走过,却不停步。因促狭性子起了,便嘻笑道:“匆忙小人人小匆忙无用。”
纸奴听见了,知道秦衷是在打趣他人小腿短,跑的再快也无用,回头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怠闲大爷爷大怠闲可笑!”
秦衷真没想到他竟如此机灵,对的也极工整,可不是怠闲的大爷,大大的怠闲?不由“扑哧”笑道:“好纸奴,你去忙你的,是我的不是。”
纸奴道:“先生病成那样,哥儿怎的还有心情说笑。”
秦衷笑道:“我把明珠带来服侍先生,你瞧着,三五日后先生必能大好。”
纸奴哪里信他,然却仍道:“承您吉言却好。”
秦衷见他不以为然,放下茶钟,站起身,含笑道:“自有仙人入我梦,说了葛先生大智慧的人物,与那凡夫俗子不同的,还需多活些日子多多教化世人为妙。你瞧着,若我今日不对,再来说我。”
纸奴啐道:“有何可说?先生必然无碍!”傲娇一转身,便走了。
果然两日后葛笑山渐渐好转,及至七八日后便能自己起身,竟是痊愈的模样。
秦衷虽然之前已经认定葛笑山命不该绝的,但却直到此刻,才彻底安心。只是犹有不足之处,他这老师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这日他下学后,因后日是秦业寿辰,虽不是整生日,但却是他莫明穿越成秦钟的第一次拜寿,又有近来越发应该讨好他的理由,所以由不得秦衷不十分之重视。因此,他便对赶着车的程老汉说道:“路过繁华的地方停下,让我略逛逛。”
程老汉应了一声,也不扬鞭,甩手笼了下骡套,打了个唿哨,骡子便慢慢走了起来。
大孟朝的神京与后世的北京一般模样,由中心紫禁城慢慢向四周扩散,东西南北各有分别,除了各王府公主府外,有如宁荣街那般两家便占了一条街的豪门,也有住的略偏的秦府,更有无数贩夫走卒窝居在背街小巷胡同里。同住天子脚下,阶级分明的却比金字塔更要残酷。说来,何朝何代,又有何时不是小老百姓为着一席安身之地挣命?
这里秦衷身后跟着水墨,一路走走逛逛。其实他手中银钱不丰,若想买下什么好东西讨他便宜老爹,才不可能,不过是街上散散心,若有新奇之物带回家而已。
偶然瞧见前头有个捏面人的小摊子,那摊主十分面善的,便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他当初刚来这书中世界时光顾过的汉子。
他因笑道:“老板可记得我了?”
那汉子原本正聚精会神的捏着手里的孙大圣,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向秦衷,愣了一愣,立刻堆笑道:“小的如何能忘呢!公子大安,不知有何吩咐?”
秦衷往他捏好的人物动物里扫了一眼,见无甚特殊的,便道:“你依然照着我的模样捏便是,上回的那个就极好。”
这汉子的并不是客气的,他自幼随父亲学的手艺,做这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