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多是重污染企业,不适合引到河下镇来。”俞长明坚持自己的观点。
“污染,污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胸怀天下,悲天悯人,那几十个干部都是吃干饭的?干什么没有污染,什么企业没有排放,那人吃饭还要拉屎撒尿呢,何况一个工厂,一个企业?是不是因为有了污染经济就不要发展了呢?农村有句古话: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你不签,那别人不照样签了吗?这天空也不是哪一个私人的,为什么别人能污染我们就不能?反过来说,就是我们不污染,别人也照污染。我看是胆大大染,胆小小染指,不染白不染,染了也白染!”
“别人污染我管不了,但是我自己不能做这个罪人!”
“俞长明,你是在跟谁说话呢?你意思是说,我,我们全县的招商引资者全是罪人,就你一个是好人!我不想和你多费口舌了,还是那句话,到年底完不成5000万元任务,你就让位置!”
“让位置就让位置!”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郁闷一下子窜了上来,俞长明呼地站了起来,“反正这坑害子孙后代的事情我绝对不干!”
俞长明这是第一次顶撞领导,感到脑子轰轰在炸响,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燥热感,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双手都有点颤抖。
“反了,反了,俞长明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自打做书记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与自己对着干,袁士贵也呼地站起身来,“啪”地一拍桌子,头上青筋根根暴出,指着俞长明道,“你还是一个党员干部吗?还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吗?”
看到袁士贵这样气急败坏,俞长明反而渐渐沉静了一下,觉得能说出憋在心里的话真的好爽,便缓了语气,沉着应道:“我又没犯什么错误,我有我做事的原则。”
“违背领导指示,顶撞领导的批评,这就是你的原则。”袁士贵真的要气疯了,他没想到俞长明会这么强硬,他铁了心一定要拿下这小子,敲了敲桌子道,“我再说一遍,如果年底完不成招商任务,就就地免职!我还就不信了呢,在我河下的大地上,能出个孙悟空不成!妈里格B的白白花了两千块钱入场费。”
袁士贵竟然冒出了一句脏话,婶可忍叔不可忍!
俞长明呼地冲到袁士贵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责问道:“你TM刚才骂谁呢?请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
“你——,”袁士贵自知理亏,脸涨得通红,吱吱无语,“我——”
俞长明把会议发的贵宾券往袁士贵的桌上一放,不软不硬说了句“我没在那吃饭。”便起身走了出来。
在下级和老百姓面前,袁士贵妈妈奶奶的骂了那么多年,那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从来没有人跟他较过真,也没有人敢跟他较真。想不到俞长明今天居然敢跟他较真,而且还指着他的鼻子,这让袁士贵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甚至是污辱。按照袁士贵的个性和威风,他真想冲上去弄这小子两下子,然后再让派出所上手。
“妈里格爸子的!”袁士贵“啪”地摔了一只茶杯。
“治不倒俞长明这小子,我就不姓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