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务副省长方中健的案头,一份报纸,那篇报道他看了又看,最近流传的一则传闻他听了又听,都是有关东远县河下镇的,对这个地方他时不时地会关注一下。Du00.coM特别是俞长明这个年轻人,方副省长还是颇有些印象的。去年的省计划生育表彰大会上,他也有意无意地留意过。
今年春节的时候,去河洲市视察,方省长也听到了赖市长的诉苦,说是下面的人来要钱都是些亡命徒,根本不懂规矩,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他只当笑话听了,想不到还真有其事,也是这个楞头青俞长明。
“这是块璞玉,好好雕琢,能成利器。”方中健暗忖。眼下,他是太需要这样的璞玉了。
“方省长,老领导,在研究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是泉东啊,来,坐!”
来人是省政府秘书长赵泉东,高个偏瘦,看上去年龄不到五十。赵泉东早年曾经做过方中健的秘书。那时候,方中健是市委书记。
赵泉东也是正宗的学文科班出生,不仅是一支好笔杆子,为人处事更是圆润有余,可以称得上八面玲珑,当时在众多的市政府秘书里面很是出众,被方中健看中了,留在身边,做自己的贴身秘书。
方中健一步步地升到省里,赵泉东外放,先从县长做起,一步步攀爬,现在官至省政府秘书长,他这样的做官速度不算太快,但相比之下,方中健却慢多了。
从副省长到常务副省长,他竟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赵泉东再有一步就跨进常委,那时候,再喊他老领导,他连自己都不愿意听了。
看着桌上已经半空的茶杯,赵泉东很自然地端起杯子,继了水。
“哎呀,泉东,我自己来。你看你,现在已经是政府大员了,再这样给我端茶倒水的,我可真的消受不起呀。”方中健连忙起身,接过水杯。
“老领导,你不要跟我客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你是我多年的老领导,无论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老领导,这一点不会改变的,能为您服务是我的福份。”
外间的秘书听到水声,赶紧快步走进来,顺便给赵泉东泡了一杯上等好茶,便退了出去。
“今天是詹大公子的生日,晚上有个小聚会,您有时间吗?”顿了一下,赵泉东又说,“他知道您很忙,没敢惊动。”
詹大公子名詹大洋,詹家的长子,小时候就养尊处优,养就了懒散的生活习性,因为詹老爷子的特殊地位,他到哪里都一副大爷派头,人们习惯他为詹大公子。
詹大洋近四十岁,已经离了两次婚,目下正是独身。
因为方中健和詹老爷子走得厚近,年龄上比詹大公子也大不了多少,凑合着也能算是同辈人。詹大洋年年都搞生日聚会,参加的大多是京城的一帮TZ党,方中健平偶尔巧合碰到了这样的场子,至多也就送点小礼物,表示一下心意,一般是很少参加这样的聚会的。
赵泉东则不同,自从知道了詹大洋的生日后,每年都会早早地电话祝贺,并附上厚礼,便理所当然地参加生日聚会。一回生二回熟,如今的赵泉东不仅和詹大洋很熟,而且似乎已经混进了那个圈子里。当然,詹大洋的圈子简言之就是娱乐圈。
明知方中健不会去参加这个生日宴会,但每一次赵泉东只要自己去参加,都会主动来向他报告,并礼节性地替主人邀请一下。方中健知道这就是赵泉东的聪明之处。
“呵呵,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PARTY,我老头子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这样,泉东,老规矩,你还替我准备点礼物,表示一下。”方中健不经意地一笑,摸着头上依然乌密的头发说。他故意用了一个洋名词PARTY,以显示心情不错。
赵泉东脸上带着一丝遗憾,缓缓退了出去,并随手把门还原成半开状态,随后则大踏步走远。
“我真他妈的是引狼入室!”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方中健攥紧拳头,狠狠而轻轻地捶了一上桌子,脸色发青。
雁北省是全国省级行列里算得上是华夏有份量的省份,无论从它的经济总量还是人口数,在全国都是数得上的。正常情况下这里的省委书记任满一届后,只要年龄没有卡线,都会晋升到部委领导,进入高层中枢机构。
因为曾经做过原省委郁书记的秘书,三十多岁的方中健就出任雁山市市委书记,四十岁就做了副省长,算得上是当时官场一颗璀灿的新星。当时年富力强的郁书记出任Z组部长的呼声很高,为此方中健曾经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大有官场任我行的快意。
天有不测风云。一觉醒来,郁书记竟被牵进了省水利局的一桩案子里,虽无牢狱之灾,却得了个戒勉谈话,郁郁隐退官场。
失去庇护的方中健从此俨然一个没妈的孩子,行走仕途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一边老实做事,一边寻找新的靠山。总算是平安无事,只是这无滋无味的副省长做满一届又是一届,心中自是苦闷不已。
机会总算是来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