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侯杜文博此刻正蜷缩在书房后边的那一间密室里,并且感觉到身体一阵阵发冷。他的双眼有些神经质地盯着眼前这处密室的入口,生怕下一刻便会有人破门而入。至于府上的护卫以及前几日调来的暗影卫,他对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都能被欺上门来的敌人给击溃,如今这个时候,又能指望他们做到些什么呢?
三天,已经即将过去了,今晚便是那一个期限的最后一晚。那一个预告便如死亡预言一样,让得杜文博连日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他知道对方接二连三的预告是在向着自己施压,只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应对。如果能调动整个供奉堂的话,或许尚能保得自己平安吧,可惜自己绝没有这个权力。而有这个权力的人,似乎也已经将自己放弃了。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替人办事、又替人背锅的可怜人罢了。
沉浸在无数负面情绪之中的杜文博此刻满面悲凉,并且,没有生出任何逃跑的想法。留在这里的话,还存着某些万一的希望能逃过一劫;若是试图逃走,只怕就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了。到时候不仅是自己,便是家人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咔~”
徒然响起的转动声让得杜文博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他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那个作为密室入口的木架,就见架子于缓慢转动之中渐渐转出一个角度,而后一个黑衣身影悄然掠了进来。
“你、是你?你怎么来了?”杜文博一见来人,心头便是猛地一跳,虽然不至于大惊失色,却也没有松一口气。
黑衣人全身都包裹在紧身的夜行衣之中,只将露出的那一双冰冷的眼眸直直望了过来:“殿下要我最后问你一次,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听到这句问话,杜文博嘶吼一声,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抢上前一步,几乎是哀求般对着黑衣人道:“求求你,帮我向殿下解释解释吧!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为何来找我。可他显然是知道一些东西的,若是再让他查下去,很多事情说不定就要浮出水面了,到时候殿下也一定很难做吧?”
“你这是在威胁殿下?”黑衣人眼中寒芒一闪,冷声说道。
“我不敢,我怎么敢,我只是想活命而已!”
杜文博的眼瞳已经有些狂乱了,可黑衣人依旧不为所动。后者又用着冰冷的目光望了前者一眼,却是转过了身去:“既然你依旧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目的,那么这场危机就只能由你自己来应对了。”
黑衣人说完,作势就要走出这间密室,只是背对着杜文博的眼瞳之中却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杜文博自然无法看到,只是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求求你,再跟殿下说一声,就说我——”
杜文博的话语声嘎然而止。他望着急速抹向自己颈间的那一把寒气凛然的匕首,一双惊恐的眼眸中瞬间涌上一阵绝望。只是他似乎命不该绝,就在匕首堪堪抵达他的颈部之时,对方却再也发不出任何一丝力来。茫然的目光之中,杜文博只见到黑衣人无声无息倒下的身影,以及,那一个模糊的影子如同捉小鸡一样拎着自己奔腾而去。
扑面而来的寒冷空气凛冽如刀,刮得急速行进间的脸庞一阵生疼,杜文博却似乎如同没感觉到一般,脑中依然一片空白。等到感觉自己被狠狠摔在地下的时候,浑身传来的如同散架般的疼痛才让他回过神来。他艰难地爬起身来,茫然四顾,却发现自己已然出了应陵城,正在城东边一处不知名的荒野之中。
徒然从自家密闭着的狭小空间换到了一望无际的荒野,杜文博却没有产生丝毫心胸开阔的感觉,反而连同最后的那一丝安全感也彻底失去。这一下子,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令人摆布之辈,再也没有了丝毫自主的可能。
“原以为能多多少少逼出几条大鱼的,却不料你也不过是一条被人抛弃了的丧家之犬而已。”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自旁边传来。杜文博不用分辨就知道,这就是那个三番两次前来“拜访”自己的蒙面人。听着他话语之中毫不客气的嘲讽,他却连一丝反驳的意愿都没有了,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一条命,拜托了。我这条命不值钱的,一定没有你想知道的消息重要。”
夏远峰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心理防线会这么容易就崩溃。虽然自己这些天用了诸般手段来向对方施压,更有刚刚发生的变故作为铺垫,可对方这般毫不反抗的态度还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稍稍想了一下之后,他才有些明白过来:以前面对的对手都是心志坚毅、视人命如草芥的心狠手辣之辈,他们的意志自然不会轻易被动摇。而眼前的这个人,说到底只是一个养尊处优几十年的富贵中人罢了,就算曾有一些志气那也早已消磨殆尽了。
想到这里,夏远峰心下恍然,原先准备的诸多手段便也懒得动用了。他上前几步,即便是在黑暗之中,那一双凌厉的眼眸依旧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你能明白,那便再好不过。我来问你,二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