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郁孟依旧望着迟敬,用着她那略带低沉的柔和嗓音问道:“迟公子,这就是我的证据和答案,不知能否让你满意?”
迟敬盯着郁孟看了半晌,心中转过一连串念头:这几年来到处犯案、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比花解语”居然是个女子!这样一来,采花大盗的身份自然就变成一个笑话了。联想到他一个月前无意中遇到的那个女子谈起眼前这人时没有丝毫的怨恨怪罪,反而满心感激;再加上长虹剧团里几个女子的反应——这就是所谓事实的“真相”?
迟敬周身的气势一点一点凝聚、收拢,直至最后消失无踪。他又看了眼前几人一眼,最后把剑收回了剑鞘,重重地哼了一句“荒唐”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郁孟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转过身来。沐追云还是一副目无表情的模样,哪怕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丁点惊讶都是奢望。至于剩下的四个姑娘则与郁孟面面相觑,眼中各自闪动着不同的神色。其中黄素、青灵和蓝忧看着彼此的眼神有些郝然,像是原本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现在才发现别人也是早就知晓了一般。相比较之下,橙澄的反应要有趣得多,她双目呆呆地看着郁孟,嘴里还在不断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做了一晚上的梦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而且做了噩梦还不够,居然连团长是女的这种荒诞的梦境也能产生?相比之下老娘宁愿做个春梦啊有没有?关键是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啊?”
“扑哧~”边上三人都是被橙澄一连串嘀咕给逗得笑出声来,就连郁孟都是掩嘴轻笑起来。只不过她这一笑,却把橙澄看得一个激灵。她晃了晃脑袋,茫然的目光转向其余三人:“不是梦?”黄素、青灵和蓝忧都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于是橙澄似乎明白了。她转过身向着后院走去,走前还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你们聊,我回去做个梦。”
强忍着再度爆笑的冲动,余下的三个姑娘崩着一张脸深呼吸了片刻才把心情平复下来。三人走上前来又检查了一下郁孟的伤势,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才让她一同去休息。只不过恢复了女子之身的郁孟面对她们时,说出的第一句话实在让几人无语:“你们谁有多余的胭脂水粉借我用一下,容我梳妆打扮先。”
…………
蓝忧的房间中,郁孟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地望着铜镜中那个渐渐恢复佳人本色的人影。身后蓝忧拿着一把木梳,缓缓地帮着她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而一旁的青灵忙着帮她选取各种胭脂水粉。安静的卧室中忽而响起一声琴音,紧接着一连串美妙的音调如同流水般淌出,彷如讲述了一个女子改头换面、征战半身而又最终荣归乡里的动人故事:这却是黄素正在弹奏的一曲《木兰辞》。
“团长,好久不见……”为郁孟插上最后一只发簪,蓝忧退开几步,轻声说道。郁孟闻言心中一颤,抬起手来抚摸着脸颊,于是镜中的美女便也抬起青葱玉手轻轻触摸着光滑的皮肤:原来,我还可以回到过去的,哪怕只是一瞬间……
高亢的琴声渐转柔和,而后愈加缠绵: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
人来而又人往,繁华归于孤寂,留下的背影仿若永恒伫立的孤独雕塑。沐追云依旧如平常一样倚靠在廊柱上,望着天上星月交织的夜空,体会着这一刻的虚无。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一个一袭轻罗便衣、手挽轻纱的美女坐到了他的身边。美人儿同样望着天空半晌,而后才有些慵懒地舒了口气,转过头来对着沐追云: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郁梦:忧郁的郁,梦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