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己,同进共难,便是贾琏也算得是自己人,如今贾府虽无兵权在握,到底两世老公爷战功彪炳,在八公府中素有威望,贾琏也算有几分清明,又是自己一派的中坚分子,,况他好歹也是黛玉的亲表兄,故此倒很不愿拘束了。
贾琏本就有几分小聪慧,又得凤姐年年提点,更是看的眼明,忙笑道:“哪里是拘束了,不过是怕招待不周。这几样菜是庄子里现撅现做,倒有几分野意儿。”贾琏转的快,指着几样应时的庄下菜招待他们吃喝,一时少了几分拘谨,只当招待一般的世交子弟。
大皇子见他这般,略有几分纳罕,心想此人倒很聪明,很有几分会友往来的手段,不禁另眼相看,七皇子很没长兄的心思,只管吃喝,一盘子油盐炒清苦菜吃了个精光,指着空盘子嚷道:“再来一盘儿,好生小气,一盘子菜三五口便吃没了。”众人只顾听着贾琏说话,错眼不见七皇子吃得粉脸儿油嘟嘟,骤然哄堂大笑.
北静王水溶笑得险些背过气去,说道:“你饿了几顿没吃饭?叫人瞧见了笑话。”曲羽非素来寡言,见此景,也笑得人仰马翻,含着茶水说不出话来。
贾琏见说,忙吩咐下去,再上一盘清苦菜,笑道:“旁的没有,这个倒容易。”他见七皇子面上粉嫩嫩油嘟嘟,忍不住打趣道:“林之孝吩咐下去,不许拿小盘子盛菜,用大盘盛上来,顶大顶大的盘子,可听明白了。”林之孝领命下去传话,又有小厮上来添菜置酒。贾琏此言一出,众人又笑的哄堂,一扫先时的谨慎氛围,吃喝开来,任由筷子横飞,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曲羽非见此景,轻口吟诵:“红炉画阁。有酒须同乐。千古独醒终是错。休笑刘伶毕卓。小槽酒滴珍珠。请君任意零沽。试饮三杯春露,出门定要人扶。”会友饮酒,人生乐哉,贾琏虽不通诗词,倒也粗懂文墨,听出了羽非的深意,笑道:“这里有桑落酿,尝尝如何?”春光几许好,云淡正风轻,正该不负好韶关。
一时小厮们上来斟酒,大皇子笑道:“这么些人,烦躁的很,不如自斟自饮的好。”贾琏遂遣开了小厮们。一时众人开怀遣性,唯独七皇子不饮,只管埋头吃菜。贾琏原本酒量不差,盖因家有娇妻耳提面命不许多饮,故酒量大减,又架不住水溶的劝酒,七□盅般若汤下肚便面红耳赤,话也多了好些。水溶又提起前番话端,言及她母妃颇喜贾府几位姑娘。贾琏已有六七分醉意,在水溶的循循善诱下夸耀起家中姊妹,更将黛玉素日的言行才情夸赞的天下无双。
大皇子端着越窑清影酒盅,细细听着贾琏的每一字每一句,心海中泛起涟漪。贾琏又饮几杯,更是十分醉意,只听水溶笑问道:“闻听舍表妹乃林探花之女,想必是不同凡响。我母妃几番提起要给她说个好人家呢。”只见贾琏摇晃着脑袋,舌头打转着说道:“只。。。怕。。辜负了太妃的好意。老太太要许配给。。。宝玉。”贾琏醉态十足,话语间已朦胧难辨。但“许配给宝玉”五个字敲进了各怀倾慕的二人心中,一字一顿,如雷霆阵雨。
大皇子紧握酒盅,闭口无言,曲羽非眸光雾雾,道不尽的别样情致。水溶见他二人如此,心中更是左右难为,大皇子心意多年前已是明白,不成想羽非亦是如此。他们三人自小相伴,躲过了多少暗箭,避过了几许明枪,好容易苦苦支撑到如今,谁知他二人竟。。。水溶忽而默语,七皇子却抬眸笑道:“陪的上性命,负的起江山吗?”他收起一脸的稚嫩,眉宇间杀伐决断不输给长兄。七皇子再不多言,只是扔下筷子信步跺出屋子赏花,空余下一片默语,余下邀酒买醉不可尽述,贾琏被林之孝领着小厮抬回府中,凤姐见他喝的不省人事,自然埋怨焦急,便是邢夫人也打发丫头送来醒酒汤药,嘱咐了一大车话儿。
翌日,贾琏酒醒吃了凤姐好一通埋怨,又再三再四的应承再也不吃醉酒,方才得了娇妻的笑颜,至于昨日醉酒胡言改变了他人的命运,早已忘的死死,真所谓:一言天堂,一言地狱。
凤姐自然不知晓贾琏酒后胡言活生生将祸害得白嫩孩童磨砺万分,只在午晌儿得了消息,薛家不日即将抵京,故此心中便有几分计较起来。薛蟠在南边犯了死罪,虽经过贾雨村调停已结案,这回上京言说乃查看铺子,实则为避祸,薛家母女说是待选,实则是为谋金玉良缘而来。凤姐心知,若说宝钗没存了进宫博凌云志的念头,那可真小瞧了她。只可惜出生皇商之家,虽富则不贵,不在待选之列,原想着寻个门路入宫,谁知王夫人几次三番与薛姨妈说项,又许了再三的好处,故此也熄了入宫受人驱使的心,一门心思为着公府当家奶奶而来。
凤姐一早便防着薛家,故此只三两处点拨排铺,便安下心思专等薛家上门。过了十几日便有林之孝心腹小厮传话进来,薛家晚不过三五日便进京。凤姐自然严阵以待,先告之邢夫人,请她薛家入府的日子,领着姑娘们盛装相迎,又再三再四叮嘱贾琏不许同杀人犯薛蟠国王丛密。
这里凤姐前脚排铺一番,那里薛家后脚便入贾府门。贾母因薛家豪富又是亲戚,不好简薄的意思,使凤姐摆一日接风宴以为相待。不过巳时三刻,薛姨妈领着薛蟠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