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凤姐亲给贾琏止血上药:“二爷,好歹看我们罢。回去叫太太瞧见了,横竖又有一场气呢。”
贾琏喝道:“好个狠毒妇人。林之孝给我拿纸币来。”林之孝忙寻了纸笔呈上,贾琏一指冷子兴和孙富家的道:“你二人将前后说个明白清晰。”贾琏提笔便记下,凤姐见他一笔蝇头小楷,倒也算能入眼。原来贾府子弟虽鲜有考取功名者,却自小延师或进家塾读书习字,最是讲究一笔拿的出手的字。
待贾琏写罢,又使孙富家的及冷子兴捺下手印。凤姐道:“二爷,既然如此,这里便藏不得人了,可往哪里去好呢?”周瑞一家,孙富家的母子并冷子兴可要藏好些,免得又遭灭口。
贾琏思忖出神好一会子道:“钱里,你带他们下去,留下林之孝和周瑞两口子。”钱里忙带着庄汉子押着孙富家的母子并冷子兴往西厢而去,钱嬷嬷领着平儿小红等往她屋里喝茶。
贾琏见人都走净了方道:“你们两口子说实话,当年我母亲如何遭了毒手?”
周瑞家的如今痛失独子,知是得了报应更深恨王夫人毒辣手段,站起身回道:“回二爷,这事虽不是我经手,内情却是详知的。她本就嫉恨先大太太清流翰林门邸,又是长子嫡媳,进门便是一品诰命当家奶奶。当年先大太太身子本就不好,自生了二爷更难将养。她便抓空儿买通了小厨房灶头娘子崔婆子下了慢性毒药,先大太太只一年便没了。”
贾琏听着,心下重重的抽疼,狠命抓着凤姐的手道:“下了什么毒?崔婆子如今人呢?”
周瑞家的回道:“二爷,究竟下了哪些毒我实实不知。那崔婆子叫她毒哑了嗓子发卖出去,如今也不知天南海北。只怕死了也未可知,今年少说也七十了。”周瑞家的虽详知此事,却不是经办人,难以为证。如今此事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一时难以定论。
凤姐清冷说道:“二爷,这事不急于一时。天地昭昭,因果报应不爽。她树大根深,不是一把斧子能砍断的,咱们多寻些斧子方可成事。”贾琏哪里不知这理,只终究难以平复心中恨意。自小便没了亲娘的嫡子,虽锦衣玉食,继母也算关照,可到底深抱缺憾。
贾琏坐了半晌儿才道:“也只好如此。凡事终有了结的一日,我不绝不罢休。如今且先安顿他们才是正经。周瑞你是府里老人,经过见过的不少,而今那三人还有用,暂不能还你儿子公道。待我了结此事,便将那三人交给你,听之任之。你两口子这些年,没少做那缺德缺心的烂事,如今也是糟了报应。既投诚了大太太,咱们便好说些,我也不为难你们,待万事妥当,放你们出去好生度日,如何?”这孙富家的并冷子兴到底毒杀一条命,不可轻纵了。
周瑞两口子如今没了儿子万念俱灰,拼着一口气也要给儿子报仇,哪里不应承。周瑞忙道:“回二爷的话,这是报应,报应。奴才的生死俱无关紧要,这般年岁,只一个儿子,拼了命也要讨回这公道。往后万事俱凭二爷吩咐,只不要忘了我顺儿的冤屈。”周瑞如今万事不怕,只要为儿子报仇。
凤姐一听,心中暗讽,夫妻两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事到临头才知报应不爽。这王氏心狠歹毒,恶人偏有恶人磨,阴差阳错毒杀了周顺,使周瑞两口儿恨上加恨。这周瑞一家伺候多年,王氏的烂事桩桩件件俱有所涉。这倒让她大房捡了顺手的便宜,贾琏又提笔写了周瑞一家的供词,叫她夫妻捺下手印不提。
贾琏忙道:“如此便好。林之孝,可有妥当安置他们的去处?”贾琏夫妻如今将林之孝一家视作亲信,最是重用。
林之孝回道:“二爷,以奴才愚见,京城人多口杂,不是周全之地。想必二爷也知,这京城各府的奴才里,转着几个弯儿都能认得人。”京城到底各方势力均衡,难以钳制。
凤姐忽而想到:“二爷,我倒有一法子。不若将他们速速送往南边新买的大庄子,请钱里去做庄头,周瑞改名化姓充做账房先生,如何?”
一听这主意,贾琏竟有些得意,这娘子好生聪明。他说道:“那冷子兴并孙富家的如何处置?”
凤姐倒也虑到,这个冷子兴并孙富家的与周瑞一家不同。周瑞一家已然投诚,冷子兴怕是不免要逃跑。
林之孝却道:“回二爷奶奶,小的倒有一个法子。只管扣下冷子兴妻女并孙禄,单送他二人往南边小庄子,对外言说是两口子,叫他二人互为监工,若是敢走脱,即刻杀了他妻女儿子。”凤姐眯眼一觑,这林之孝不简单。
凤姐遂问道:“那冷子兴妻女并孙禄藏在何处妥当呢?”
贾琏轻哼一声道:“我送去一个可靠地方,料谁也不敢动手。”商议停当,唤来钱里如此这般吩咐一番。钱里一家是邢夫人亲信,主子爷吩咐如何不允,忙道:“奴才尽心竭力办好差事,只是这里如何?”钱里一走,小庄子便没了庄头。
贾琏见进他忠心主子,遂道:“我见你两个儿子也不小了,子承父业叫他兄弟在这里守着罢。他兄弟二人我瞧着不错,事情办的好了,往后我多多提拔,你且放心吧。”钱里一听这里仍叫他一家看管,千恩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