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情,有时竟对三姑娘还和善些。如今怎么都变了?司棋想不明白,倒很为姑娘高兴,若是姑娘得了太太奶奶的青眼,她们的日子便好过些。
迎春见邢夫人不仅对她笑脸以对,出手便是一盒首饰头面,这是可前所未有,受宠若惊。惊讶之余到底是大家子训练有素的小姐,走到邢夫人正前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谢太太赏。”
邢夫人被凤姐恭维的有些飘飘然拉着迎春到怀里笑道:“什么谢不谢的,这也是该当的。你在老太太身边,我能看顾你多少呢?”把迎春搂在怀中,她忽有些错觉。和往常抱宝玉的感觉不同,到底这个孩子是可以属于她的。
凤姐趁机打趣:“到底是妹妹得宠。妹妹,太太的好东西先紧着你,我和你哥哥竟没有半点儿,你也替我们好生求一求,没准儿太太看顾你的面子也赏些好东西给我们。”说罢便伸手去拉迎春的袖子。
迎春到底小孩子家面皮薄,被凤姐儿打趣的只把小脑袋埋在邢夫人腿上,一言不发。
丰儿端着奶茶和新鲜点心进来,凤姐让迎春起来吃些,这才从邢夫人怀里出来,到底挨着邢夫人坐下了。
邢夫人摸了摸迎春的双丫髻对凤姐笑道:“她小孩子家面皮薄呢,不许打趣了。”
娘们几个说了会子闲话。平儿来回,姐儿一直未醒,外头又有点风,奶妈子不敢抱过来。
邢夫人见凤姐面有倦色便道:“你才好些便说了那几大车不要紧的话,也不怕累的慌。我也来了半日,你好生养着吧,少了东西只管往我那里要去,我不偏颇。等明儿洗三,再瞧姐儿罢。这会子我先去,顺道你妹子屋里瞧瞧”说罢牵着迎春要走。
凤姐想着话虽说透了,到底要转变一个人可不是三言两语便成。邢夫人爱财,老话说礼多人不怪,打今儿起要多多送些东西才好,搜索王熙凤记忆看看有哪些东西合适拿出手去。
想到此凤姐说道:“太太且慢一步,前儿我叔叔派人从南方给我送了些东西。别的倒也罢了,就是那四匹五色缠花交纹缂丝的松罗锦难得,这是南边上供宫里的锦,说是十个织娘三月方可成一匹。我小人儿不配使,前儿孝敬老太太两匹松香色,原想着剩下两匹雨过天青的孝敬太太,既如此请太太便带去吧。”凤姐知道,原先剩下两匹本该送给王夫人的。如今她且不能够,与其去送给那种老谋深算的狐狸,不如拿来做人情的好,邢夫人好歹落难时还记挂着孙女。
邢夫人甚是高兴,倒也不单单为了锦缎。只因听凤姐说只得了四匹,两匹孝敬老太太自然应该,剩下的两匹全部孝敬自己,半寸都没有王氏的份,这真难得的事。或者凤姐生了孩子真应了老话,变了。邢夫人着小丫头拿着锦缎,特特领着迎春去她屋子。
且不说送走邢夫人母女,凤姐顿觉泄了一口气身子越发难受起来。平儿见状忙来服侍凤姐吃下些红参炖乌鸡并几样暖血的精致小菜,又喝下老王太医开的补药方子。总算能安稳睡下,余下不表。
只说邢夫人领着迎春去她屋子。迎春姊妹如今都跟着贾母住,宝玉自然同贾母住在暖阁套间儿里,迎春姊妹皆由奶妈子嬷嬷丫头们伴着住在贾母屋后的小院子里。
这院子原是小小巧巧十七八间,院里树木繁茂,花朵盛放娇艳欲滴,原系老公爷在时姨娘的住所。老公爷过身后,贾母打发姨娘们别处住,许是眼不见为净的意思,这几个姨娘熬了些年也都故去了。贾母大肆修整了一番用以抚养在身边的子孙们住,此处离贾母正屋近,便于照料,最早入住的是幼时的贾琏。如今迎春住着西厢三明三暗的六间屋子。
邢夫人虽一向不在意迎春,到底是她大房的女儿,平日给贾母请了安偶时也来坐坐。只她一向不料理迎春的起居生活,全部交给贾母。迎春性子沉静也不甚得贾母的青眼,故她的居间摆设一概都是公中的,吃食衣着钗环脂粉也皆是公中旧例。
倒是探春机敏懂识实务者俊杰,把个生母赵姨娘鄙之如夷只亲昵嫡母王夫人,故此王夫人倒还肯不时多照拂她些。故此,探春的屋子比迎春的更是大气华丽些,份例之外也多些钗环服饰。
邢夫人如今心思变了,倒也愿好生抚养迎春。她搭着小丫头的手,牵着迎春走进东厢迎春平日起居的那间明屋,在炕上坐下。
迎春的奶妈子并两个教养嬷嬷及丫头们都上来请安不迭。邢夫人实则知道,迎春的奶妈子嬷嬷们见她不受宠,对她照拂的并不精心倒要敲打一番才是。
邢夫人一抬手道:“罢了。如今姑娘大了,你们更该小心些伺候。老太太年岁大了,我又住的远些你们可别糊弄了事。若经我查出你们苛待了姑娘,可不管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统统打发出去要饭。就是老太太知道了,也必不能轻饶。”
丫头们还犹可,奶妈子并两个嬷嬷心惊不已。她们因迎春不很受贾母宠爱,嫡母邢夫人也不照拂,所以对待迎春很是敷衍了事。如今听了邢夫人的话,少不得疑惑惊心。毕竟在这时代,奴才的生死大权皆在主子手里,况且邢夫人出了名的刻薄寡情又是迎春嫡母,要了销他们甚至连贾母都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