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公婆妯娌自己当家作主,同姑父也甚恩爱,想必日子过得舒心。表妹是她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掌上明珠爱若珍宝,倒要我们特特看顾?咱们不过逢年逢节或生日,备办些礼物着人送去罢了,哪里能够看顾什么?老祖父的意思竟是叫咱们以后礼物备办的丰厚些?往年也不曾简薄啊?”
许诺心中思忖,林黛玉不久便会丧母,自然要你这个表哥好好看顾嘴上却道:“老祖父自有道理,咱们且莫胡乱猜。只看往后罢了,今年年下起,给林表妹的礼物再厚些。便是公中没有那许多,咱们自己添补些也就罢了,总要依老祖父的意思办才行。”许诺知道,王夫人虽看在贾母面上,对贾敏一向不吝啬,人情礼物往来也不算简薄,只是单叫她多多添上些恐就不能够了。
贾琏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道:“自当如此。老祖父的八句话,如何解呢?”
许诺点到为止,且不会说的太过通透,还没结成同盟,话说透了容易出疑惑。
她微微笑道:“我大字一个不识,又没见识的妇孺知道什么,不过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罢了。二爷常在外行走,又识书知理的什么没见过。老公爷的意思自然能够通透。”
贾琏知道王熙凤的厉害,虽不识字却聪明灵巧,自有一番见地,遂不肯放过要问个明白:
“内宅的事,你比我清楚。你同我一起探究探究。第一句是早办祭田留后路,这却有道理。祭田用于祖宗祭祀,即便有个风吹草动也无碍,子孙们也有个退步。只是老祖父特特嘱咐办祭田,该不是提示咱们些什么?”
不是你老祖父提示,是我提示,许诺觑一眼贾琏心中暗笑道:“老公爷不曾说明。办祭田总是为子孙留后路,即便无妄无灾到底每年还有出息,只有好处呢。退一万步道,人有旦夕祸福,有个退步抽身到底是好的。且办祭田每年用不了许多银子,想来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定是乐意的。”
贾琏很是赞同的说道:“这个自然。惩办家贼不留情,这句我倒是知道,大家子这些个总是难免,家家都不过如此。那些奴才们,不管干哪一行,没有不雁过拔毛中饱私囊的。这个总要容日后做打算了。”
许诺点头表示同意,当然她心中另有打算,所谓的家贼除了那些奴大欺主的东西,还包括二房。王熙凤的记忆告诉她,王夫人才是真的雁过拔毛中饱私囊,即便如此每年送进宫去为女儿打点送礼的几万银子也不肯自己私房里出,这些事,一桩桩一笔笔日后她定会设法让揭破,和二房彻底清算。
见自家媳妇没有异议贾琏继续说道:“长房居正好承嗣,庇护子孙考功名。后一句容易,老祖父自是盼着子孙上进,事情倒也容易办。咱们家至我以下也就三四位小爷。只要他们肯上进,咱们便是多多操劳也是该的。只是先一句,咱们老爷太太偏居花园子已是多年,虽是长房居正屋不过,可。。。。。。”贾琏顿了下来。或者是不知如何表达,或者是无言以对。
哼,许诺轻哼出声,连贾琏这个长房嫡子都觉得二房住荣禧堂成了惯例何况这府里其他人?
她挪了挪身子道:“论理是该长房居正,咱们老爷为长,且袭着爵。这京中多有人家,早早的分家,二房便成了旁系。按律,暂撇开庶子不算。嫡子分家,大房多占三股不说,祖屋定是大房的,二房只能析产别居。”
贾琏如何不懂律例,只奈何他家一贯如此。父亲远不如二叔得老祖宗青眼,而自己虽也自小得祖母教养甚得宠爱,可远不如宝玉。原以为不过和父亲一般浑浑度日,娶亲之后却又被委以管家重责,自此对二叔一家甚是感恩。
他摇摇头无奈道:“当初是老祖宗允二房住荣禧堂,委二太太管家。二叔如今委咱们夫妻管家,到底也算恩德。”
我靠,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了吧。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这二房到底给府里人下了什么迷魂药,许诺偏偏不信邪,非要扭转过来不成。
虽是身子无力绵软,到底抬手推搡了一把贾琏,柳眉倒竖,凤目愠怒道:“亏得老祖父对你寄予厚望。二老爷委咱们夫妻管本是无稽之谈。按规矩,长房袭爵住正房,太太自是当家主母。我听闻,当年便是你母亲管家。只因母亲不幸早逝,大房一时没了当家太太,便委了二太太管家。咱们太太进门后,也无人提及交权,便从此做罢。经年累月,这倒成了惯例。”她剐了贾琏一眼。
见贾琏沉默,便接道:“你倒是说说,这管家权本是大房的。我进门,若是蒙太太厚爱叫我管家也是该当,我可不觉那是二房恩典。便是做这当家奶奶也皆因我是大房嫡媳。你若自己都不清晓,倒叫别人嗤笑了去!拿着别人家的银子借给别人家,倒是有脸面。不晓这是哪国的律法?哪家的规矩?”
贾琏半响不语,这席话真是醍醐灌顶。饶了半日,原来不过是自己拿了自己的物件儿还得向人道谢,他恨不得啐一口自己,好叫自己清醒。
想到此处不禁大为疑惑:“话是如此,事已至此往后该当如何?娘子一向都与二太太亲厚,如今怎地?”
亲厚?哼,许诺故作不屑,私心里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