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荡乱,他忙是应该的,可是她明明上次答应过他,要早点歇着的,如今也到了她平常犯困的时间,却连眼睛都闭不上,想去书房找他,却不想打扰了他,她是记得的,他总是噙着一丝笑淡淡地说,你来了,我哪还有心思办公?
时针滴滴答答转动的声音更加扰她心神,谢长白跟她说过的话如今像魔障一样困扰着她,不得安宁——
“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更没有想到他能瞒的这么好,看来我今天这一句话坏了他的良苦用心,一切都让你知道了。du00.com”
“菀离,我知道你伤心,可是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了好不好?梓谦如果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又该怎么难过?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好不好?”
她当时只觉得眼前一晕,啪啦啪啦打了几声响雷,每一道雷电都直直射进了她的心里,蚀骨的疼痛,谢长白在劝她什么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全然不知,几滴眼泪悄悄地打在她手背上,她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她还没有见过他,甚至她都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她想扑倒他的怀里大哭一场,眼泪已经控制不住。
谢长白心里早不知道把自己骂了多少遍,如果她一直不知道就不会这么伤心,芙蓉糕哪里还能吃,快要被她泪水浇灌成馍。
“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梓谦的用心!”事情已经被他搞砸了,他摇摇头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那一句话不知道是子啊说谢菀离,还是在说自己。
她却倏地停住了哭泣。
索性翻来覆去也难以成眠,不如去书房找他,她都想好了,绝对不会推门进去打扰他的,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
她只披了一件风衣就出来了,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是半夜的天气总归还是有些冷,一阵风吹来让她不禁裹了裹大衣,她想,不知道他会不会冷,是不是自己该拿件衣服出来给他,可是又徘徊,明明说好了只看他一眼就走的。想着想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糊涂了,书房里明明是开着暖气的。
越来越接近书房,门外依然有士兵值班,脊梁骨挺得笔直,在这瑟瑟的寒风里一动不动。
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是了,往书房里面一看就发现了倪端,怎么书房里没有光亮呢?
她问当值的士兵:“少帅不在里面?”
那士兵只当是有话直说,却也不想那么多,眼睛盯着前方挺直着身子僵硬地说:“夫人,少帅一刻钟前就出去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干嘛去了。”她喃喃着,旁人倒也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接着才提高了分贝问,“他每日都这个时候走吗?”
到底还是另一个是士兵机灵些,这大半夜的少帅夫人来找他,自然是不在房里的,虽然这几日陆梓谦确实只要等到了晚上九点钟就会无误的关门出去,可现下这夫人明摆着是不知道的,遂接着另一个士兵话说:“夫人,就今日走的早,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
她微微想了一下就回房了,倒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心思,只道是他忙,却也把那个士兵的紧张看在眼里,是假话不假了,心还想着,这有什么好瞒的,她又不是来查岗,更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别人不说,她对陆梓谦,信任绝对满格。
临走之前还对那当值的两个士兵说,晚上值班穿多些,风大还是有些凉的,那两个士兵明显的一愣,接着异口同声啪的敬了个军礼:“是!谢夫人体恤!”
她睡觉不老实,被子已经被踢到一边去了,模模糊糊地伸手一拉,却覆上一个暖暖的手,好不容易才有的睡意全数尽失。
才模模糊糊了眯了多大一会儿,就做了一个噩梦,现如今又是只想着孩子没了,再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不让自己受伤,而什么都闭口不说的他,眼眶就湿了。
“是不是动作太大,吵醒你了?”他重新替她掖好被子,看着她说。
“我……”她支支吾吾想说,孩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是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不让自己知道这件事,话都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处理,语气委屈起来,“我,我……你今天去哪了!我去书房没找到你!”
“我当是为了什么,怎么,找不到我就把你急成这个样子,眼泪都跑出来了?”他扬起狭长的笑,还以为她支支吾吾要说些什么,最后憋了气却问了一句,你去哪了!
她本就是憋着泪的,此时竟然咚的一滴眼泪就打了下来,说巧不巧的正好打在他的手背上,这下子他可慌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不知道怎么去哄,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他伸出去擦她的眼泪,眼底眉梢都是慌张和担心,她只微微抬头看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便升起一股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暖热,只好任由眼泪像那决堤的河水,不停的流。
他的慌张被无限放大,硬是急的把额头沁出一层层冷汗,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样子,他一个劲的擦她的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