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天坛上。
光华自青穹上垂下,照在玉阶上,如凝水云,又如烟气,如梦似幻,隐有玄音。
崔止行正了正头上的星冠,大袖如翼,昂然上了高台,自身边童子手中接过迎仙香,点燃之后,焚香遥祝。
须臾之后,就见一道青光撞开云影,扶摇而上,与天上的祥云瑞霭相连,交织成锦绣,斗大的篆文凭空出现,大放光明。
下一刻,只听得仙音大作,异象氤氲,千百道金光贯通天地,把整个金阙山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咦,”
景幼南偷眼看去,发现在天阙峰的周围,已经升起一座座的云台,连绵成片,数以千计的门中弟子居于其上。
“门中盛事,”
景幼南点点头,知道此次门中大比是太一宗的盛事,不光是门中弟子可以观看,就是其他宗门也会被邀请来观礼
正在景幼南念头转动之时,数个身影出现在高台上,只是气机如雨,灵烟似潮,根本看不清楚。
毫无疑问,是太一宗的洞天真人法身降临。
崔止行当先行礼,道,“见过诸位真人。”
其他宗内弟子见到如此异象,都心有所感,连忙下拜,恭声道,“弟子拜见诸位真人。”
高台上有清朗的声音传下,道,“众弟子免礼。”
十大弟子的首席姬云昭不在,作为次席崔止行上前,请示道,“诸位真人,众弟子已到,门中大比是否可以开始
“可。”
仍然是刚才清朗的声音,只是这次简单直接。
轰隆,
高台上的诸位洞天真人齐齐放开气势,法相撑天,搅动云气,金光万道,瑞彩千条。
真的是金灯耀空,玉磬声动,开天辟地,太一独重。
悬在天阙峰附近的一座云台上,池映绿水,鹤鸣新声。
裴行之头戴法冠,身披仙衣,面如冠玉,风流倜傥,他看着半空中的异象,赞叹道,“太一宗领袖群伦,真的是底蕴深不可测。”
“嗯,”
杨建则是生的普通,枯黄面皮,面似老农,只是眼睛半睁半闭之间,隐有神光透出。
笑了笑,裴行之把目光投向场中的十大弟子,道,“洞天真人离我们太远,还是看看十大弟子的争锋好。”
杨建点点头,别看他长得像老农,但实际上却是太霄七真宗的新锐,年纪轻轻就晋升化丹三重,有资格冲击元婴境界。
裴行之则是洞玄派的天才,他摇着手中折扇,神态从容,道,“我们好好看一看,这一次太一宗会有什么绝世天才出头。”
离两人不远的另一座云台上,生有弯弯曲曲的珊瑚树,上面挂着各种宝珠,瑞气升腾,氤氲霞光。
君无悔白衣胜雪,双手平放在膝前,头顶上的剑丸上下游走,扯出细细密密的剑丝,宛若实质。
他的对面,懒洋洋地潘越斜靠在软榻上,用酒葫芦一口口喝着美酒,大声道,“君师弟,下次你肯定能够夺得一个十大弟子的席位。”
君无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顾御使剑丸,磨炼剑意。
见君无悔不说话,潘越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胆大的弟子敢去挑战十大弟子,我可是好久没有看到好戏了。”
门中大比有规定,如果普通的真传弟子向十大弟子发出挑战,通常只是会比试玄功道术,是不允许动用法宝等等外物的。
而玄门中的玄功道术很多都是最注重厚积薄发,修道少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导致几乎没有挑战者能够成功。
通常情况下,根本不用十大弟子亲自出手,他们身边带来的弟子就能够打发掉。
君无悔收起剑丸,目光在轩辕彻和景幼南两人身上扫过,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阙峰前,烟云缭绕,玉磬声声。
景幼南端坐在瑶台上,脑后悬起雷轮,徐徐转动之间,雷芒游走,电蛇狂舞。
“门中大比,”
景幼南低声呢喃一句,心中念头转动。
实际上,此次门中大比,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一是对十大弟子中空出来的三个席位进行争夺,能者上位。
二是可以向十大弟子发起挑战,或者说请求赐教,赢者取而代之,败了就当是权当谢前辈指教。
当然,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忽视第二点的挑战,更倾向于十大弟子提携后进。
因为上千年来真正挑战成功者寥寥无几,甚至很多都不用十大弟子真正出手,只是居高临下地点评,就能把心有异动者说的无地自容。
这样的经过,绝对不是挑战,而是长辈对后进的指点。
“我该如何?”
景幼南看向空出的三座云台,目光闪烁,道,“谁会是第一个?”
哗啦,
就听到珠帘声响,轩辕彻踱步出来,在万千人的注目下,走向瑶台。
他的步子就好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