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界,玉京城。
城中西北角起了一座九层高台,金花宝盖,图写诸帝,祥光氤氲,瑞气升腾。
钦天监监正尚坎负手站在台上,他方脸阔目,面黑如铁,浓浓的眉毛抖动,有一股子凛然而出的威严。
两个钦天监的文员站在尚坎身后,垂手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出。
尚坎来回走了几步,声音冷的如同从冰窟窿中捞出来的一样,道,“前段时间天生异象,胎膜震动。国师说是有天外人来犯,你们可否查到有用的信息?”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上前一步,恭声道,“监正,两天前青州传来消息称,已经捉到一个天外来客,正准备押送进京。”
“好。”
尚坎点点头,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道,“你就负责此事,好好做,陛下对此很重视。”
“多谢监正栽培。”
青年人一躬到底,面色激动地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青穹上群星摇曳,暗淡无光,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从极天上垂下来,仙音缭绕,异香扑鼻。
高台上的钦天监三人惊骇地抬起头,就见光柱中几十个黑点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推进,刹那间突破罡风笼罩,把漫天的云光一扫而空。
下一刻,黑点迅速膨胀,如同仙禽般掠过低空,朝着四面八方散去,转瞬消失不见。
钦天监监正尚坎面色铁青,刚刚的好心情彻底坏掉,他恨恨地咬咬牙道,“异象又起,这次妖星要比上次的要多的多,声势也大。你们两个准备一下,随我入宫面见圣上,禀告此事。”
青穹上的异象,整个小玄界几乎都能看到。
不知多少有心人披衣而起,望着如同群星陨落般的震撼天象,若有所思。
皇宫中。
国师袁天行头戴道冠,身披阴阳八卦法衣,手捧拂尘,雪白的寿眉垂下,纹丝不动。
看到天穹上的异象,袁天行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妖星下凡,霍乱人间,这是大凶大戾执事啊。”
沉吟片刻后,袁天行大声吩咐道,“来人,给我沐浴更衣,我要亲自去见陛下。”
天下书院。
院主朱伯温正在翻阅先贤的典籍,陡然间,他若有所觉般抬起头,温润如玉的目光投向青穹,正好把群星陨落的景象尽收眼底。
“朝有奸佞,外有强敌,国事艰难啊。”
朱伯温没了看书的心思,他身子一动,已经到了书院的顶楼上,拿起木锤,敲响了书院中三百年不动已经蒙尘的大钟。
钟声一响,方圆百里内的读书人具是豁然而起,目中隐隐有激动之色。
正北方的草原上。
威猛的可汗坐在黄金大帐中,看到青穹上的异状,他兴奋地抽出腰间的宝刀,高高举起,大喝道,“乾朝无道,天降灾祸,合该我们草原兴盛,杀到中原去,让天下做我们的牧场。”
“杀到中原去,天下做牧场。”
帐中无论男女老少齐齐站起,抽出兵器,大声喧哗,目中满是兴奋和狂热。
听到帐中人的声音,外面的草原的勇士齐声大呼,高声迎合。
一股难以抵御的煞气冲霄,隐隐凝聚出黑虎模样,仰天咆哮。
塞北草原上的狼群,虽然还显幼嫩,但隐藏不住的峥嵘,已经在渴望最甘美的鲜血。
青州,白庐山。
景幼南悠悠醒来,慢慢睁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想动。
漫天的星辰光辉从天穹上洒下,映照在他的身上,如同披上了一件星辰仙衣,熠熠发光。
“好疼。”
景幼南咧了咧嘴,疼的嘴角直抽抽。
“应该是到了小玄界了吧,”
景幼南看着天上的弯月,喃喃自语。
他记得清楚,被洞天真人送入通道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然后身子又仿佛化为星辰,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行,摩擦生热,差点把他烤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就穿过九天罡风,根本控制不住,直直地栽下来。
饶是他肉身强横,这一下子猛的砸下来,身上的骨骼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动一动,就要散架。
更为悲惨的是,他体内三海中千辛万苦修炼的水火真气点滴不剩,空荡荡的。
“真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了?”
景幼南只能苦中作乐,想象其他人的惨样。
两个时辰后,景幼南身上恢复了一丝的力量,他用右手撑地,勉强坐起身,打量周围。
这应该是在半山腰,山石嶙峋,古木参天,不少稀稀落落的野花盛开,香气不浓不淡。
再远处,是一片笼罩在夜色中的黑林,静悄悄,没有任何的声音。
看了几眼黑林,景幼南不由得后背生寒,心里冒出一股凉气,就好像黑林成了一个张着大口等待噬人的怪兽。
世俗中有句话讲,钱是英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