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昼。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紫檀铜炉燃着上好的香料,异香盈空,祥烟纷霭。
丝丝缕缕的明光垂下,如同一面面的铜镜,映出宫阙深严,层城焕丽,金楼玉堂,奇禽珍木等等的景象,光怪陆离。
景幼南头戴紫色莲花道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日月星辰之相,从容而自信。
想到今天得到的信息,景幼南踱步几圈后,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厉害。”
墨真人等人一举拿下纳兰桐的真传弟子,就是向全宗宣告,律法堂不是纳兰家三家族的自留地,家族势力再强,也不能凌驾于门规之上。
然后,墨真人等人却没有去争这个真传之位,而直接让给傅家,又是一个妙招。
纳兰家族,傅家,和玉家一直是律法堂最大的势力,但这么多年来,彼此也是相互竞争的关系,矛盾重重。
现在傅家拿走了原本属于纳兰家的真传弟子之位,再联想到当初安排元月晴来正清院大闹的傅心仪,由不得纳兰家族不对傅家心生怨恨。
至于傅家,明知道墨真人等人分化的意思,但依然是拿到了真传之位。
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真传弟子之位实在是难得。
在太一宗,只有真传弟子才有资格修炼三经五功六典十二法,不入真传,任凭你资质高绝,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可以说,在太一宗内,真传弟子不一定有大成就,但有大成就者必然是有真传弟子这层皮的。
墨真人等人清楚,最近几百年来,傅家的优秀子弟气运不济,多是横死,正处在青黄不接之时,他们急需年青一代有人站出来挑大梁。
而这一届的真传弟子选拔是上千年竞争最激烈的一次,傅家最出色的弟子被景幼南淘汰出局,前途暗淡。
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傅家明知墨真人让出真传的名额不怀好意,但不得不一口吞下。
眼光毒辣的墨真人看得明白,傅家等不起,拖不起。
这分明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老辣啊,”
景幼南眸光闪动,若有所悟。
墨真人也知道这种小事根本动摇不了律法堂三家之间一致对外的联盟关系,但硬生生种下这一根刺,总会让两家有时候想起来不舒服。
久而久之,或许小刺变大刺,其他进入律法堂的势力便容易纵横捭阖了。
就是真的不起作用,但硬生生在正清院上拿下一个纳兰家族嫡系子弟的真传位子,也是给律法堂三个家族一个警告,真是要强龙过江。
“墨真人没有再提让我去正清院的事情,看来是想让我置身事外,避一避风头。”
景幼南踩着月光,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冒出,只觉得灵台从未如此清明,纤毫毕现。
要知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纳兰家族是吃了一个天大的亏,以他们家族的蛮横不讲理,自己即使是洞天真人的记名弟子,也保不准他们会私下里用小动作。
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地方老老实实修炼,等律法堂的势力格局重新成型后,再回来摘桃子。
毕竟,正清院副掌院的职位还没被收上去,有这个名义在就好办。
想了想,景幼南身子一纵,就到了半空中,然后清啸一声,化为一道赤光,向西方风雷电掣般赶去。
不多时,洗剑山遥遥在望。
只见整座山峰在海面上突兀迭起,笔直插空,瘦骨嶙峋,宛若一把从九重天上落下的飞剑,森森然有一股子锋锐之气。
稍微靠近,肆无忌惮的罡风已经迎面吹来,打的护身宝光明灭不定,摇摇欲坠。
景幼南停住步子,运足真气,朗声道,“真传弟子景幼南,求见褚真人。”
下一刻,罡风消散,一条小径倏地出现在脚下,上面细细的剑芒缠绕,发出金戈铁马碰撞的声音。
景幼南正了正头上的道冠,昂首踏上小径。
小径踩上去软绵绵的,好像海绵,两则是幽深不见底的深谷,头顶上海偶尔飘过白云,加上不时吹起的刺骨寒风,真真是让人心惊胆寒。
景幼南却如同毫无察觉一样,面不改色地走过小径,平平稳稳,不疾不徐。
一过小径,前面豁然开朗。
只见九层白玉高台上,褚柏宇居中而坐,头戴一字冠,身披五色珠衣,修长洁白的双手虚握剑印,如同执掌斗天权柄,造化乾坤。
他的身后只有两名捧剑童子侍立,孤零零的,有一种别样的苍茫寂寥。
看到景幼南大步过来,褚柏宇锐利的目光亮起,点头道,“大有长进,不枉我在幽云仙舍帮你一把。”
景幼南谦虚了几句,态度不卑不亢,温和内敛。
褚柏宇是剑修成道,习惯直来直往,开门见山地问道,“景幼南,你没事不在太玄洞天修炼,来我洗剑峰有何事
景幼南坐直身子,答道,“我来求见褚真人是问一问关于小玄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