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日的努力与数次歇息之后,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之际,李予成功的同时将三根线传入针孔之内。
但随后的整整十天,迎风穿四针的目标,李予始终都没能办到。
三针与四针看似差别不大,但李予却是深刻对体会到,其中难度何止相差十倍。
在那不断吹拂的风中,同时控制着四根丝线,准确无误的同时穿入四个与丝线差不多大小的针孔之内,那种不断失败的过程,简直能够将人活活折磨疯掉。尤其是每当看到有三根线成功穿入,却偏偏只有那么一根失之毫厘,李予心中恨不得立刻将那一盒子针线统统扔进湖里,或者直接一把火烧掉。
“在锻炼精神力分心多用以及细致入微的同时,这何尝又不是师父刻意在磨练我的心性?”忽然间,李予领悟到了逍遥侯的良苦用心。
由此也能够看得出来,逍遥侯为了能够教导好弟子,耗费了多少心思,竟然能够让他想出这等一举多得的妙招。要知道当年的逍遥侯可是没有这等捷径可走,完全是撞了一脑袋包,在数十年之中,失败了数不清多少次之后,才硬生生制成了第一张符咒。
在领悟到这一层之后,李予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继续不断尝试了起来。虽然依旧是不断失败,但李予已经不再心浮气躁。
失败,继续,失败,继续……
若是寻常人,十有八九都放弃了,毕竟这等锻炼,实在是太过粗燥无味,但李予偏偏就是有那么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韧劲。
因为过度的疲惫,四根线在李予眼中再次变得模糊,逐渐变成了八根,十六根,数不清有多少根。
李予用力揉着额头,不得不再次停止下来,闭起眼睛缓缓恢复着精力。
“如果是师父,在运用与我相同的精神力的前提下,至少也能做到同时迎风穿百针的程度,为什么我不能做到?”李予扪心自问,却是得不到答案。
“不对,以我现在这种方式,恐怕再过一百年,也做不到迎风穿百针的程度,不对,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李予一把将小册子抓过,再次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李予将其放下,但眉头却是皱的越发紧了。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怎么就是想不通呢?”李予盘坐在地上,用力捂着脑袋,模样十分痛苦。
“唉……”良久之后,李予长长叹息了一声,闭着眼睛仰面倒在了地面上。
闭着双眼,感受着那微风温柔的拂过自己的脸颊,让李予想起了杨柳那温暖细腻的掌心。
“风……在吹。”李予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片随风摆动的竹子,在李予眼中,竹子渐渐变成了丝线,无数根丝线不断在风的吹拂下缓缓摆动着。这一刻,在那奇怪的节奏之下,李予好似出现了幻觉,那无数根竹子在他眼中好似变成了一根!
“我怎样才能像那些竹子一样?虽然是无数根竹子,但在风的吹拂下,却能够以完全相同的频率摆动。”
李予这一刻完全痴了,躺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视线中那一片竹,竹叶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风的吹拂,竹子的律动,甚至太阳升起与落下,天黑与天亮,这都是天道的一部分,人力终有穷时,不可能与天道相抗,而我现在却一直是在那样做。逆水的确可以行舟,但如果目的地却在水的下游,逆水行舟的幸苦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如同风与竹,符咒之术也属于天道的一部分,而我又何尝不是天道的一部分,而天道又是什么?不!天道不是虚无缥缈的规则,也不是春夏秋冬的四季,天道……在每个人的心里。恶人有恶人的道,善人有善人的道,好比我能修成十世善人,一样也有人能修成十世修罗……”
在这一刻,这片竹林之中,即便是逍遥候都万万没有想到,连四根线都没有穿针成功的李予,竟然已经开始尝试领悟自己的道。要知道即使是以逍遥侯的天资,踏入这个境界的时候也已经年过百岁了。
李予没有起身,但所有针线却已经浮空而起,上百根针线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李予身体上空,随着风的吹拂,和竹与叶一同摆动着。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上百根线自然而然的穿过针孔,与其完美融合,而李予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变化,那般淡然,好似在看着一件本该发生的事情,就如同被风吹过,竹叶便会自然摆动一般。
“师父,我做到了!”李予缓缓攥紧拳头,声音不断在心中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