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贻看着静静的坐在桌前,拿着一堆大小各异的精致小齿轮,反复拆装的高重浩,心里说不出来的着急。Du00.coM
同时他又很奇怪义女小慧,怎么能静下心来,一动不动的趴在高重浩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折腾了快两个时辰依然兴趣盎然。
至于这个方盒子里装上这么多齿轮能做什么,范贻只能猜测这是高重浩用来平静心态的一种手段。虽然并不怎么高明,却非常有效。
而高重浩对范贻不太感冒,其实缘于他没在史书中读到过范贻,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摸不透这老头究竟值不值得深交,毕竟,混朝堂的人谁没几根花花肠子,因此一直对他若即若离。
经过许大勇的一番说和,虽然现在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但终究没能完全放下戒心。
却全然没有留意到,他所身处的这个大宋,和史书上的大宋并不全然相符。
甚至有的地方,完全背离了他的历史知识。
经过大半夜的长谈,高重浩发现这位未来的土皇帝范贻,其实也算的上是个正人君子,熟读四书五经,为人正直豪迈,不擅阴谋。
又是言官出身,因而遇到看不顺眼的事,哪怕是皇帝也敢直言劝谏,活到五十好几了做事还是有棱有角,人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却没几个人受得了他的作派。
这也是太宗生前对他极为厌恶,却又十分信赖的原故。
当今皇帝虽说不爽他那种毫无顾忌的作风,却深信他对大宋朝忠心耿耿,因此,当李至提议把范贻放去泉州做官时,马上得到了皇帝的同意。
一来平海军节度使已是中央集权中,最后的几块遗留问题之一,需要一位信得过的人选去接替。二来也实在是想将这个刺头远远的打发了,能落个耳根清净。
范贻虽说不擅长搞阴谋,可也算经历过许多大场面,自然明白那场刺杀绝对不会简单到一队人马覆灭之后,人家就偃旗息鼓了。
结合他到泉州近半个月来的种种迹象,他可以肯定,只怕这事和未卸任的节度使孙世安有莫大的关联。
现在的情景是,自己除了这么几个负伤在身的随从之外,毫无可以倚仗的势力。如果再贸然回到泉州,只怕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自己死了倒也没什么,毕竟妻儿老小都不在身边,也不怕连累什么。
但一路上所经之处,难民如潮,饿殍遍野,让这位心怀百姓的老人家心乱如堵。
由于民众的惯性思绪作怪,每遇灾慌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向着京城方向逃难,因为大家知道,即使天下人都没粮吃,皇帝也有粮吃。
只要撑到了京城,至少能混到一口饭吃。顶过了灾期,再回去故乡便是。千百年来,每遇灾慌,百姓无不如此。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不行了,不知何时,官府严密的封锁了北去的通道,逼的灾民们只好南下,或者想方设法绕道而行,只这一下,又不知饿毙了多少人。
范贻见此情景,心有不忍,便在南下赴任的这一路,不断的放出风去,说自己将要上任的泉州连年丰收,自然可以收留一部分无家可归的难民。
不说能让大家如何如何,至少能保得住性命。
所以一接泉州知州的大印,他便迫不及待的行文辖下的晋江、南安、同安、惠安、安溪、永春、长乐七县,对入境灾民不得驱逐,让各县县令开仓施粥。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这道命令实施的情况,自己就差点一命归西了。
对于迟迟未交接兵权的前任节度使孙世安,他一直以为这老头是真病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如此简单,只怕当日刺杀自己的那帮人和这孙世安也有某种联系。
否则,远道而来的刺客,又如何能准确的掌握自己的行踪?
可惜的是,高重浩一个照面,根本没给任何审讯的机会就将那帮刺客毁尸灭迹了,让他无法取得口供消除自己内心的疑惑。
现在只能凭借高重浩的保护,静观其变了。
而经过前夜的长谈之后,高重浩信誓旦旦向他保证,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做这个土皇帝。
并且表示,响应他的号召,尽最大能力安置灾民。一大早,便派管家冯福伦去发动全庄劳力,去五里外的旧村遗址开始搭建简易房屋了。
而对于范贻心中的疑惑,高重浩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只是很佩服他的推断,并表示会尽快打探清楚消息,给他一个交待。
然后就陪着他带着小慧到高家庄各处去走走看看。
当几人来到程大锤的铁匠铺时,程大锤欣喜的告诉高重浩,他两个月前画的那张钟表零件图里的所有零件,都已经成功做出来了。
高重浩大喜过望,原本没指望这个时候能有人做出要求如此规范的零件,但看到跨着小溪修建的那个打磨坊之后,他便释然了。
整个打磨坊里的所有机械,全都是按高重浩的指点,利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