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情用力地撑起赵德昭:“德昭,德昭,你不要死。栖影和孩子都等着你,你的孩子今晚就要出生了,我猜一定是个男孩。德昭,德昭......”
赵德昭双眼迷离,鲜血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颤抖着右手握住宋若情的右手,声音地嘶哑,道:“若情,答应我一件事。”
“你这是要留遗言吗,不,我不答应,德昭我不答应,我要你活着。”宋若情眼泪落滴落在赵德昭的脸上,濡湿了赵德昭的脸。
秋风呼啸,猎猎凛凛,四周寂野无边,京城里今年盛开的夏枯草在今夜中被狂风劈得七零八落,大风吹着吹着便刮来了大雪,转眼,这植被茫茫白雪压盖于地,竟然找不到一点痕迹。
“我记得我父皇死的那一天,也下了好大的雪,而今也跟当年一样,下着好大的雪。”赵德昭抹去嘴边血迹,平淡地问道,“没有想到,我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一场雪。”
宋若情扶着赵德昭起来,四目相对,不一会儿,两人的眉眼便占着上了些雪粒子。
宋若情一个径儿地摇着头,冰凉眼泪直掉。
月光早已被鸟云遮住,观星台上锦旗猎猎,灰色的城墙兀然不动。
“不,若情,你会答应的。”赵德昭灰白的脸上透出些红潮,道,“若情,你转告栖影,你叫她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养大孩子们。”
“不。不要。”宋若情抱紧越德昭,嘶心裂肺道,“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抛下她们就走了。”
“若情......我二弟......”赵德昭哽咽着,又吐了几口鲜血,“他.....于你......”
赵德昭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德昭......”无穷无尽的悲伤袭卷着宋若情。
风继续吹,泪继续流,宋若情木然地抱着赵德昭,长天一啸,“为什么。苍天,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正在此时,宋太宗及侍卫匆匆赶到。
宋太宗往观星台走了几步,脚底滑了一下。
王继恩道:“来人啊,快把观星台上的雪粒子扫尽。”
“是。”侍卫连忙清理观星台上的积雪。
王继恩左手替赵光义高高地打着伞盖,右手扶着赵光义道:“皇上,慢点,小心路滑。”
观星台上的积雪被清除,赵光义一步一步极稳重地踏上观星台。
王继恩掩袖痛哭道:“皇上,武功郡王他......”
宋太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双眼含泪,怔怔地望着宋若情与赵德昭,又惊又悔,挥袖大哭道:“痴儿,你何必这样啊?”
“皇上,您要何重龙体啊。”王继恩道。
宋太宗依然啜泣不已,道:“我不过说了几句气语而已,孩子你为何要这样啊。”
“皇上,逝者已矣。”王继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宋太宗这才踉跄地起身,擦干了眼泪,道“传我令,命葬我的德昭皇侄,并颁旨追赠为中书令,追封为越王。”
“是。”王继恩领旨,转身对仍半抱着尸体半跪在地上的宋若情道,“宋小姐请节哀。”
“滚。”宋若情冷若冰霜地吐出这一句话。
大雪之夜,蝶娇一路上撞撞跌跌,步履踉跄,好不容易回到武功郡王府,哭得悲心欲绝:“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蝶娇?”王栖影从床上爬起身来,衣衫凌乱,额头前的凤头钗歪向一边。
这是一枝振翅凤凰钗,当日成亲时赵德昭亲手所赠。
紫木跪在栖影跟前,望着栖影发髻上摇摇欲坠的凤钗,那是一枝凤头钗,凤嘴吐出两串长长的细琉璃珠儿,晃得蝶娇心里阵阵惊惧,眼泪纵横,“王爷,在观星台,他死了。”
“啊。”栖影的凤头钗啪嗒一声坠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叮的一声断成几节,栖影闷声地晕了下去。
“娘娘,娘娘。”蝶娇爬过去摇着栖影,悲恸之声在武功郡王府回响。
乔小连冒着风雪不断地往东宫东殿走去。
“皇子,元佐皇子,不好了。”乔小连啪地一声,打开了大门,风雪袭卷进来。
赵德芳与赵元佐正在殿中量讨要事。
赵元佐道:“怎么了?”
乔小连道:“皇子,刚刚传来消息,武功郡王自尽了!”
赵元佐捉住他的衣领道:“你敢胡说我打断你的腿。”
乔小连道:“刚才皇上去了观星台,德昭皇子已经倒在那了。据说是因为在朝上皇上呵斥了王爷,王爷一时想不开,就抹了脖子.....”
“什么可能?”赵德芳抓住通报之人,眼睛发红,“不,不,我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他壮志未酬......”
“就是,这个狗奴才敢乱说消息,我真打断你的狗腿。”赵元佐道。
乔小连道:“皇上命人将他的尸身运往太庙......可是宋若情不让。”
赵德芳狂奔出去,大雪飘荡。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