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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潇再次见到苏影,是在郦城分舵内的训练场上。训练场四周旌旗在风中烈烈飞舞,刀剑兵器的光芒在血色的月光下妖异而冰冷的闪耀着。
苏影就站在训练场石砌的高台上。
苏影换了一套纯白的绸缎玄衣。简单的盘扣,简单的曳地腰带,简单的双层宽口衣袖,简单的银色纹饰下摆,简单的浅亚麻色披风,明明如此简单,可是穿在苏影身上,竟然华丽到了无以附加的程度。
苏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似乎站在了世界的中心。一头黑色的长发在寒冷的夜风中飞舞,银白色的发带夹杂在长发里,狂妄而恣肆,像是月光的碎片一般,投射出炫目的光芒。
苏影微微侧着首,以整个黑夜为背景,浅亚麻色的披风和白色的衣衫在风中翩跹,腰上的绸带在黑色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练,映得整张脸精致的不像话,闭着的双眼使得本就倾世绝俗的五官更是清晰而朦胧到了极点,那么脆弱,又那么强大。
那一刻,穹潇心中也震撼到了极点,他分明觉得,那人站在天空的一角而不是地上——这就是他要追随的人么?
训练场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却安静异常,没有人喧哗,只有一些低声的唏嘘和惊讶,像是投入了石子的湖面,涟漪一波波的泛起,又逐渐归于平静。
暗影素来以严厉苛刻的规则与绝对服从的忠诚闻名。苏影睁开眼时,高台下的人已经列队整齐地站好了,穹潇、月轩、宁青、微云站在队首。所有人都肃穆的看着他。
苏影勾起嘴角,感受到胸中正有什么滚热的东西在咆哮。
“各位暗影同仁,今日我有幸与大家同站在这郦城分舵的训练场中,我将铭记这一天。同时,我还要告诉你们,我们即将共同面对一场战役,我有幸,即将领导你们登上胜利的高峰。”
苏影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在夜风中却可以传到训练场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说话,苏影也适当的留给此刻片刻寂静。
“也许你们还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只有约六百人,而敌人有近六千人,有着数倍于我们的兵力,但是,我们绝不会输。”苏影停顿着,看着台下人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会有疑问。凭什么?我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凭什么敢说出这种狂妄而毫无根据的话?也许你们会觉得这不可思议,也许你们会觉得我们必败无疑,可是,我要你们相信,由我领导的战役绝不会失败。孤独老去而没有半点可以留恋的人生是最可悲的,许多年以后,你们会骄傲地告诉其他人——‘当年的暗影郦城之战我参加过’,那将是你们永远的也是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苏影的笑容愈加灿烂,他等待的那一刻正在降临,胸中的激昂难以自持的喷薄而出。
“我知道,你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够给于你们信心的理由,一个能够让你们无畏战斗的理由,一个能够让你们甘愿血染沙场的理由。”苏影顿了顿,“这个理由我可以给你们,我也相信它绝对会赋予你们足够的动力。”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等待着这番令人慷慨的话语的答案。
“因为——我是夙月。因为我们拥有整个暗影,拥有整个朝歌,也势必将拥有整个灵界,拥有四海八方,我们将终有一天把这天下踩在脚下。”回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上飘荡,久久回环在耳畔,无法散去。
苏影没有再停滞,“自这一刻起,我将不再是主人,你们也不再是下属。我们将并肩作战,共同为暗影,为生命,为骄傲去战斗,直到我们的鲜血染红脚下的土地,直到我们把理想与现实拼接在一起。我与你们都是暗影的一员,我们自豪于出身在暗影门下,我们的强大不可比拟,我们的生命无比珍贵,我们要用敌人的鲜血来证明他们的愚蠢,我们要把飞舞的战旗插在这天下的中央,我们要用自己的汗水来开疆拓土,打下一片天下。”
他停下来,等待着——“我夙月将于你们一起,为必将实现的理想而战斗,踩着敌人的尸骨,走上辉煌的巅峰,迎来崭新的纪元。”
紧握住随身的佩剑,苏影将它脱鞘拔出,剑锋直指漆黑的苍天,剑身清脆的吟啸不绝于耳,亚麻色的披风由于猛烈地动作飞入风中,白色的绸缎蓦地展露在风里。
此时别人眼中的苏影整个人似乎散发着光芒,刺眼的使人无法正视。
“属下誓死追随公子!”
“属下誓死追随公子!”
“属下誓死追随公子!”
广阔的训练场被巨大的呼应声覆盖,层层荡荡的回响着。
苏影收敛满腔激昂,沉声道:“暗影下属听令。”
“属下在。”
“穹潇、月轩、宁青、微云,按照我刚才说的,速带人行动。一个时辰后,我要听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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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影坐在穹潇府邸的后堂,呷了一口茶。
从刚才的反应看,毫无疑问他已经达到了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