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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苏影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黑暗,因此,光明于他,不过一句空话。
走进这里不足十步,就有人迎了上来,恭敬地弯着腰,“公子怎么来了?属下等未曾远迎,公子恕罪。”
苏影收敛笑意,挑着眉道:“好一个未曾远迎,暗影在朝歌这些年,竟然有退无进。”
那人身形一滞,“属下有罪,请公子责罚。”
没有回答,苏影向四周看看,挑了一家最清净的院子径直走进去。
华服老鸨迎了上来,笑得满脸褶皱:“好俊俏的小公子!要找我这的哪位相好啊?”目光从苏影身上移到了他身后一直弯着腰的人身上,笑容僵在脸上,浑身一震。
“找个清静的地方。”苏影漫不经心的说。
老鸨不再多话,直接把他和那人领上了楼上最里面的雅间。
看着老鸨关上门出去,苏影站在装饰华丽的窗前,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月不圆,像是一张鸟弓,一弯逝水。
“起来吧。”苏影转身,翘起腿坐在椅子里。
自打进了门,那人就一直跪着。他急速起身,站直,手垂落在身畔。
“把头抬起来。”苏影侧着头,手随意的抵着太阳穴。
那人缓缓抬起头。
和宁青有几分相似的脸,除却俊美非凡,还多了几分阴柔,微微吊梢的眼角,四肢修长展现着少许病态的惨白,看上去是一个极度弱不经风的美男子。
他叫向月轩。
跟着苏影已经有近百年了。
自从苏影被从妖界接回来,他和向宁青兄弟两就一直跟着他。他与他们都是由同一个人抚养长大,那人是向氏兄弟的外婆,苏影儿时最亲的“婆婆”。
自从那场战役,婆婆死去以后,苏影就失去了最后的“光明”,或者说,再也不愿投入光明的怀抱。也是自那时起,他们俩就一直陪着苏影,陪着苏影一起走在黑暗里,甚至走到黑暗的巅峰。
苏影知道,无论他做什么,他们永远不会背叛他。
这种忠诚,来自友谊和信任,演变成了无条件无原则的服从。
这一点,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百年前,苏影回到朝歌的第二年,就让他们一个留在自己身旁主持内事,另一个则在朝歌开创一片天地。
那时,兄长向宁青留在了他身边,而向月轩则帮自己创立了组织——暗影。
朝歌百年前地下势力松散,苏影便借着尚书公子之便,一点点把他们集合了起来。
苏影亲自给组织起的名字——暗影,组织的领导者不能是堂堂尚书公子,于是他也给自己另起了名字——夙月。
自那时起,暗影之主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鲜少出现在人前的夙月公子。
百年来,暗影越做越大,渐渐步入了正轨。从早期经营的小青楼、小赌坊、小当铺,变成了朝歌最大的青楼、当铺、赌坊,产业涉及各行各业,上到官家垄断经营的盐铁米粮,下到布庄寿材店,暗影的产业已经做到了真正的官商勾结,全面洗白。
如今的青楼街,看似各家院子竞争激烈,其实最后钱还是落进了一个人的口袋,自然就是令人讳莫如深的夙月公子。各家老板只知道自己为暗影工作,其他详细一概不知。
至此,暗影的夙月公子已经几乎掌控了朝歌的地下王朝。
十年前,苏影开始把手往朝歌周围乃至灵界上下伸。朝歌都能拿得下,其他地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月轩,想来是公子我最近太放纵你们了?”苏影不紧不慢,听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
向月轩抿紧了嘴唇,无力辩解。
“堂堂暗影,伏折于朝歌百余年,就是这点能力?”苏影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可是他知道,熟知自己的向月轩一定明白他的愤怒。
“属下失职!属下有罪。”向月轩波澜不惊的声音微微出现了波动。
苏影沉默地看着他,转过身负手而立:“罢了,倒不能全怪你。”
“是。”
苏影话音刚落,向宁青便推门进来了,手里端着青瓷茶杯,放在桌子上。
“公子,老爷和大公子正带着人找您。”宁青低垂着眉。
苏影思索了片刻,道:“所有今天安排在寿宴的人撤职,各自对应的上峰撤职。”
“是!”向宁青的回答干脆简单。
“说说,最近朝歌有什么异动没有?”苏影转移了话题。
向宁青此时进来肯定不是巧合,他是为了帮自己弟弟一把。
苏影自然清楚明了,却也懒得去追究。
“禀公子,这个月我们又有两家药铺、一家镖局和一家客栈营业,目前运转正常,收入良好。”月轩说起这些从来有条不紊。
“上两个月的账目已经送到了,各地检察人员也已经回到总部,属下正组织查验。”向月轩顿了顿,苏影扬起眉——他知道,向月轩有话没说完。
“属下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