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相守仁等便已经在毛兰纳航空学校学习了两个多月了,最近几天,相守仁隐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以往常有事没事与自己走的很近的奉军学员突然都不再登门了,见着相守仁还主动躲闪,似乎生怕沾染到瘟疫一般。du00.com
“这是怎么了?”相守仁喃喃的自语道,不过却没有人能给予他的答案。
只到一位之客前来拜访,来者是久不来往的原第三军司令部卫兵马洪仁。如今他也被选派来法国学习航空技术,与相守仁不同,他所在的学校是主修战斗的高龙特航空学校。
见到这位就不蒙面的旧相识,相守仁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以前仅仅见过几面,交情不是很深,可如今想见竟然分外高兴,难怪古人把“他乡遇故知”视为人生四喜之一。不过相守仁还没来得及向马洪仁抒发自己的情怀,马洪仁已经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郭军长死了!”
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相守仁。“哪个郭军长?”相守仁战栗的说道,心中虽知除郭松龄外,再无旁人,但依旧明知故问,希望得到与自己所想不一样的消息。
可惜,已成的事情是不会随着相守仁的意志而改变的。马洪仁点了点头,接着紧张的说道:“据说,军内现在已经开始大清扫,被视为郭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在法国,我看就你我二人最会被这般认为了,老弟,我们说不定很快就要被押解回国,接受审核了。”说罢,点了根烟孤寂的吸着。
而相守仁并没有关心马洪仁所担心的,而是失神的询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马洪仁起身关上了门窗不住的小声叹息道:“唉!还不是军长提出要退出关内,保境安民,但这个建议却未被大帅采纳,政治上又受到杨宇霆那伙人的排挤。军长与夫人便被派到了日本考察军事,嗨,这还不是排挤人的一种手段,要不是少帅保着,军长早就被束之高阁,闲置不用了。”
“那军长是在日本被刺杀了么?那也不应该清洗我们啊!”相守仁不平道。
“哎呦,我的天,老兄你这些日子难道不在学校,还是不在这俗世?怎么近来发生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情?”马洪仁惊讶的提高了嗓音,随即又立马观察了四周安静了下来。
相守仁不禁一阵脸红,近来这些日子,他沉醉于飞机维修的课程之中,衣食住行直接在了厂房,只到一周前才搬回了宿舍。“近来是没有留意时事的变化!”
“老弟,你真是运气的很啊,难道没有特工来监视你么?我这段时间可被骚扰坏了,你却好,什么都不知道。”马洪仁喋喋不休的感慨道,好不容易转向了主题,原来不知什么原因,从日本回来,郭松龄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快便在滦州起兵,同时杀害了第一军军长姜登选,吞并了他的部队。打着“要求老帅下野,恭请少帅主权”的口号,一路作战骁勇,夺取绥中、兴城,冲破重兵把守的连山防线,占领锦州。奉军全部退却到辽河东岸据守。郭军在攻打新民县巨流河时,却遭到日本关东军袭击,后方被又从黑龙江来支援的吴俊升切断,白旗堡的弹药库被烧,日本飞机对郭军阵地进行轰炸。郭军不敌,一败涂地。郭松龄与夫人化妆逃跑,12月24日在新民县一个农家的菜窑里被奉军逮捕。25日,被押至辽中县老达房后,郭松龄与夫人韩淑秀被枪决,张作霖命令曝尸三日方可收葬。
侃侃而谈了许久后,马洪仁长叹了一口气,心情轻松了许多,看来近来他的压力非常巨大,很久没有与人聊天谈心了,再抽完最后一根烟后,马洪仁站起身来无奈的说道:“好了,我来就是让你心中有个地,也不枉我们共事一场。你我好运吧!”说罢,马洪仁不顾相守仁的挽留激动的转身快速离去。
而相守仁则陷入了痛苦的追思中:
郭松龄死了?
郭松龄死了!
那个身材高大,平素穿着一套与士兵军服一样的布军服的郭松龄死了!再也没有人会毫无情面的将犯了错的相守仁单独叫到办公室,声色俱厉的怒骂一顿;再也没有人会在大众场合下及时大力称赞立功了的相守仁了,斯人已去,再无归期。
他的夫人,一向把国家和民族的兴亡视为己任的韩淑秀也随着他去了,当年勇闯法场救下郭松龄的少女,始终在为国民教育潜心操劳。她曾在讲武堂为学员辅导操行道理,郭松龄的弟子们总喜欢与这深得人心的师母交流,那张慈祥、关爱而又充满了活力的脸再也不会出现在相守仁的面前了,她随着他挚爱的丈夫去了,曝尸三日,曝尸三日啊!
相守仁的泪水有如雨下,男儿有泪不清流,只为未到伤心处啊,而今还有什么能更令相守仁伤心的了,情绪四泄,激动万分。
这时,一个人影走近了相守仁,抚慰着相守仁的头,温言相劝,正是东北驻法国联络局的副局长柳依依,而这母性的光辉更加激发的相守仁的伤感,靠在柳依依的臂膀,哭得像个孩子.
相守仁平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