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在春风阁画斋也只是负责专门补画,但是这也需要很高的水准才行。别看小小的补画,如果画功不到位,又或者模仿能力不够,对原画不了解的话,还是无法恢复画的原貌的。
换而言之,李泉本身的画功是值得肯定的,正如唐林所说的一样,以他现在的画画水准,如果仿画一些画拿出去的话,相信很少有人能辨别出真伪来。
可是李泉没有,他只是在画斋里面当一名学徒,想来他所做一切也都不是为钱。
一般人犯罪犯法,不外乎四点:情、仇、钱、力。
情,指的是男女关系;仇,是仇恨恩怨;钱,是金钱利益;力,就是权力名利。
如果不是为了钱,这里面没有明显的男女关系的话,那就是仇和力。
这两点,是唐林暂时想没有明白的。
唐林是那种有疑点不放过,一心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那种人。虽然已经定罪,但是如果无法找出作案动机的话,他还是不会草草结案的。
“这个我知道。”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张谦述终于站了出来,然后一脸深沉的说道。
看张谦述的这个表情,似乎这还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一样。
唐林诧异道:“张大师何出此言?”
须知之前张谦述还略有几分替李泉辩解之意,而现在他竟然又表现出一副对李泉很了解的样子,对他偷画一事十分的释然,这不禁让唐林感到很诧异。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张谦述会有如此反应呢?作为唐林这种向来比较冷静机智,头脑灵活的神探,他也感觉出来。
却见张谦述摇摇头,一声叹息,满脸惆怅之容。
片刻之后,调整一下心绪,张谦述才再次开口:“其实很简单,这应该是一种病。”
“一种病?”
唐林就更加不明白了,怎么偷画也可以成为一种病呢?难道真的是小偷病?
唐林不明白,一旁的赵明、徐广兴同样不明白,似乎只有岳宁能够懂,但见岳宁的表情要比唐林三人要正常许多。
张谦述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淡淡的道:“唐大人有所不知,这都是职业病,追求艺术的人通常都有这种所谓的病态心理。一个人的境界造诣越高,可能他的这种病态心理就越严重。只是有人能够克制这种心理,而有人则是无法克制。我想,李泉就是因为无法克制对仙女图的迷恋,所以才会有盗画的念头。”
“什么?还有这种心理?”
唐林张大了眼睛和嘴巴,此刻的心情,俨然无法言语了。
他办案经验少说也有两三年,见过的案子就更加多了,但是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还有这样的情况,心理有病,而且还是职业病导致犯罪,而且这一切根本与钱财无关,与情仇无关?
这绝对是一个奇葩的案件,至少对于唐林而言是这样的。
此时,岳宁也点点头,解释道:“很正常。大人你并不执着于艺术自然是无法理解这种心情的。其实这种情况与人与人之间的********是相通相似的,画师对画的那份执着迷恋就如同一个公子迷恋一位绝色美人一样,那种若即若离,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感觉,真的让人欲罢不能。到了病态的地步之时,就会生出无尽的占有欲望,从而不惜一切想要得到,哪怕是犯罪。”
这么一解释,唐林总算是豁然开朗了。
说是与钱财利益无关,其实说到底还是源自于内心的自私,对目标的那种****,对心爱之物的那份渴求,对精神上满足的贪婪……这些何尝不是与利益相关呢?只不过这种利益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对于这一点,唐林也不禁一震,转念一想,似乎自己也有类似这样的病。
须知,唐林每每遇到案件发生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全身心的投入,有时候会去想一些事情而完全入定,不论外界如何吵闹他都不为之所动。这种情况,又何尝不是张谦述和岳宁口中所说的病态心理呢?
“原来如此。”
寻思了良久之后,唐林的脑子里面却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一声叹息,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