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敏默默地跑了,知道后面有老母和李菡殷切的目光,所以他没敢回头。读零零小说马蹄铁敲打着石板路,清脆的像是婴儿的啼哭。三年前他中了举人,全村跟着一起欢喜,只等着哪天官府来人说,那个谁谁,你去州里当个州官,吃皇粮穿官衣去吧。可是眼巴巴的过了一年,一同中举的同学们去了京城参加了州试、殿试,皇帝老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下子钦点了三百多个人中进士。好嘛,大街上一笊篱捞下去,好几个都是天子门生。据说州府门口写状纸的都号称是进士及第。
一看做官无望,朱文敏只好再次踏上考试的征程。好在底子深厚加上朱扶君的细心指点,去京城中个进士什么的还是有把握的,只是凭空耽误了三年大好时光,从十八岁的翩翩少年蹉跎到二十一岁的大龄胡子男,总让人心里不甘。
前面就是羊肠崖,朱文敏下马拉紧了缰绳。突然远远的听到后面有两匹马冲了过来,他赶紧靠了靠路边。敢在这种山道上横冲直撞的大概只有附近的守塚部队。两匹马贴着朱文敏窜了过去,过了一会却又跑了回来。骑马的果然是守塚部队的人,他们穿着士兵的服装,扛着长矛长刀的很不可一世,“大举人,去哪里啊?”
守塚部队一般不和村民打交道,他们在附近扎营生根\\娶妻生子,世代守着羊肠崖上的一个刀塚,娶妻妻成兵、生子子又成兵。孩子们之间没有什么禁忌,所以守塚部队的年轻一代和附近的村民都是非常熟,有时候见面还相互招呼。只是村民们认为他们其实是在守灵,有些晦气,不让自己家的孩子和他们混到一起。
“京城。”
“呀,我们也去。一起吧。”
“我家马跑的慢,拖后腿,你们先走吧。”
“不忙不忙,我们也没什么急事。”
“我可不敢在崖上骑马,你们愿意走的话就一起。”
“一起一起。”
“赵天龙、赵天虎你们两个傻货是不是来找我寻开心的?”
“不敢不敢,举人大老爷。”
“再提举人的事跟你们翻脸了!”
羊肠崖的小路只有几尺宽,朱文敏三人一边拌嘴一边走着。前面石壁有一块很大的平整面,上面刻了一个大大的“愁”字,字很有气势,狂草的有些潦草,刻得也很深。这就是刀塚。龙虎两人把兵器往胸膛上拍了拍表示敬意。据说这里死了个王爷,死者为大嘛,朱文敏也弯了弯腰表示尊敬。
“老大,你们王爷是哪个王爷来着?”守塚部队的孩子有着严格的辈分,名字也有点传统化,什么龙虎豹彪麒麟凤祥、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等等按照年龄排起来。赵天龙是这一辈份的老大。
“汤王。”
“金汤城池四大王爷之一,都是主战派。和当时温馨祥和的国家间的关系不符合。被贬时心里不舒服,跳崖了。”龙虎两个人抢着回答。
“国家间就是要坐下来谈嘛,打打杀杀的死多少人。”
“是啊是啊,所以谈的还剩下半壁江山了。”所有人都怀念太祖赵匡胤打下的大好河山,可惜的是子子孙孙一代不如一代。
“四大王爷都死了吗?”
“一百多年前的王爷,不死早就成仙了。”
“那你们守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
“哎,朱文敏,你们村的猪牙草有婆家了吗?”
“没。”
“你说我去提亲她能嫁我吗?”
“不能。”
“为什么?”
朱文敏翻了翻眼皮没有回答。
“那个,你们村的朱檀韵有婆家了吗?”
“没。”
“你说我去提亲她能嫁我吗?”
“不能。”
“为什么?”
“……”
“朱芸呢?”
“不能。”
“朱桃红?”
“不能。”
“朱冬腊?”
“你花痴啊,七八岁的小孩都惦记着?”
“李家马庄的李菡呢?”朱文敏用力拍了一下赵天龙的马屁股,马匹受惊,天龙一跃跳到马背上,哒哒哒的跑远了,只留下一连串的怪笑在山谷里回荡。
“文敏,别理我哥,他现在发情呢,看到匹母马都要上前套近乎。”
“……”
“文敏,我爹说你们村里文知的功夫最好了,有时间帮我们约他打架啊。”
“闲的你们啊,文知跑马帮去了。”
过了最窄的一段,小路从岩壁延伸到缓坡的树林里。文敏和天虎都骑上马慢慢的向前跑着。天龙已经跑得很远了,马蹄声早已听不到。几只乌鸦嘎嘎的在头顶飞过,文敏的马有些烦躁,挨了几鞭子后有些发狂的向前奔去。
过了一会,前方山林传来天龙的吆喝声,远远的看到他被受惊的马拖着往回跑。两个人上前拉住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