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异象,天降劫罚,这是荒神之怒!”大杖公忽然开口说道,“陆云非荒族之人,今日踏上祭坛,已是亵渎!这四千九百五十道荒纹,老夫必须收回!”
大杖公此话一出口,立时让大风部的荒人哗然,姬昊愣住,而面色阴沉的姬武却是一喜!
立于祭坛之上的陆云,原本稍微顺畅的心绪,瞬间又如坠冰窟,刺骨之寒,弥漫心底!
“大杖公,此事不可!”姬昊急道,“陆云尚有我族一半血脉,加之今日其三荒开泰,未来不可限量,亦是我族昌盛之望啊!”
“哈哈哈!可笑!”姬武忽然嗤笑道:“族长莫要忘了,十六年前,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住口!”大杖公一声大喝,但为时已晚,此话已经落入到了陆云耳中。Du00.coM
“我的母亲?”陆云愣住,忽然将目光转向大杖公,冷冷问道:“我的母亲是谁?她是怎么死的?”
十六年里,陆云顶着一个“杂种”的身份,苟活于荒族之中,受尽歧视羞辱!他恨极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从未曾谋面的父母!深寒的夜里,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父母的样子,却无一丝慰藉,只有深深的孤寂之感萦绕心间,由此他对父母的恨意愈是强烈。
想不到,自己身世背后,还隐藏有别的秘密!
大杖公仰天一叹,久久不语,过了许久才道:“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陆云凄然一笑,转过身来,冲着祭坛下方的一万荒人,高声问道:“谁能告诉我,我的母亲是谁?她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回答他!
“好了!你无须再问,没有人能告诉你!”大杖公握紧了手中的荒杖,对陆云道:“现在便收回你的四千九百五十道荒纹!”
“哈哈哈哈!”陆云忽然狂笑起来,“我终于明白了,开三荒真是一个妄想而已!我历尽艰辛,烙印下这许多荒纹,你一句话,就要生生剥夺!”
“只是我要试试,这究竟是我的妄想,还是你的妄想!”话音一落,陆云已经一跃而起,想着祭坛下方,跳落!
姬武见此情形,便要动手,却被姬昊拦在了身前。
“你且让开!今日若是让此子逃脱,他日必成我族大患!”姬武冷冷道:“他的母亲,被我们逼死,他若是知晓,必不死不休!”
“当年之事,与你无关,他若是复仇,便由我一人来承担好了!”姬昊沉声道。
“好!有大杖公在此,谅此子也难以逃出这里!我们拭目以待!”姬武重重哼了一声,站住了脚步。
……
陆云一跃之下,便是数丈之远,仅仅三步,就跃下了祭坛。他回身一望,目中带着挑衅之意,然后脚下一蹬,继续奔走。
忽然脚下一沉,去势一滞,一股蚀骨之痛,自脚下传来。陆云清晰地感到,身上的荒纹正在消失!
这一发现,让陆云大惊失色,目呲欲裂!
祭坛上,大杖公闭目手持荒杖,荒杖抵于黑色条石上,一阵喃喃之语自他口中发出。祭坛散发出黑色的光芒,汇聚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丝线,向着陆云涌去!
“这是蚀纹之术!”姬昊见此情景,心中已然明了,看向陆云的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无奈!
蚀纹之术,传说此术用来惩罚犯了巨大过错的荒人,将其身上的荒纹,一道一道地剥离出来,再无修炼之可能。荒纹被荒人视作生命,一旦失去,几乎成为废人一个。
姬武看在眼中,只恨这道道黑色丝线不够快,恨不得马上让陆云成为废人一个!
绝大部分荒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蚀纹之术只存在于传说中,没有人见过,想不到今日,竟重现天地。
双目赤红,面色苍白,陆云的脚步已经越来越慢,耳边划过的风似乎也停止了,似身负万斤,每一步落下,都那般沉重!
如万蚁噬骨,钻心之痛,深入灵魂,原本充盈的气血之力,一如攥于手中的黄沙,遇风而散,不见踪影!
“啊!”痛苦的嘶喊,憋于胸间,也是沙哑无声,喉咙干涩如龟裂的大地,腿上又一阵剧痛传来,陆云终于承受不住身上越来越强的力量,轰然倒地!
溅起的尘土,遮蔽了身形,尘土下,黑色的丝线已经密密缠住了陆云腰部以下,腰斩之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滔天的恨意让陆云苦苦支撑,他抬起满是尘土的脸,七窍皆流血,血眸盯着远方,十根手指深深扎入大地,一点一点挪动身体,要远离道道黑色丝线。
陆云十指指甲掉落,满手是血,血肉模糊,身下土地上,是一道道血痕,还有手指扎进土里,留下的一个个深深的血洞!黑色丝线已经弥漫到了他的胸口,正在向头顶蔓延,远远看去,竟如一个黑色的巨茧,如身在九幽之狱的痛苦,终于让陆云昏了过去!
陆云一动不动,怒目圆睁,眼中已再无血泪流出,身体依然保持着向前爬的姿势,身后是一道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