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当真爽快,脆生生道:“敢!人无信不立。Du00.coM”她顿了顿,复又深深叹道:“况且,我也想知道自己在牛角尖里会不会卡死。”
或许每个女子都该在风华正茂,对爱无限憧憬的年纪里,遇上一个让她不敢逼视又念念不忘的男子,由他来告诉她,什么是相思忧愁。这仿佛是个魔咒,很庆幸,她没有费什么功夫便寻到了这个人,可也很不幸,此人果然没有让她一个逃出魔咒。
她望着烛火,淡淡说:“我不是什么别的姑娘,我叫阿九,一九鼎的九。”
初遇他时,她亦是这句开场白。
轻西驿的初春比别的地方来的要晚,媚柳烟浓,夭桃红小。鸟儿们倦了一冬,正梳理着羽毛临水照镜,蠢蠢欲动。
阿九接了开春第一笔买卖,帮城中好玩鸟的公子哥寻一只毛色艳丽叫声清脆的知更鸟,旁人或许觉得太过为难,而这恰恰是她的拿手好戏,因为她是远近闻名的猎鸟人。
日头刚升上来,轻西驿山泽中密林里漏下若隐若现的光斑,她警觉地行走在林间,迎春花吐出的新绿上还沾着上一夜的露水,瞧着煞是可爱。
一声鸟鸣回响在幽幽空谷,她耳朵尖动了动,随即露出十拿九稳的笑,寻着方向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奇怪的是她动作太过轻微,或许说是训练有素,竟连踝上的铜铃都未出声响,着实是们高超的技术。
未行多远便见一只白肚黄面灰背的知更鸟歇在前方高高的杉树之上,她一个鹞子翻身跃到树下,三两下如同松鼠般灵活爬上树干,向某个分叉上的鸟儿缓缓伸出捉拿的手,而那只处醒的鸟儿还为察觉,真是手到擒来!
咻!
一只穿云箭划破林间幽谧,直直擦着树梢而过,鸟儿终于现自己身处险境,惶恐之下惊叫连连,扑棱翅膀飞走了。
眼看到手的鸟儿居然飞了,阿九好不气氛,恨恨地拍打着树干,寻思着究竟是谁手脚剑法如此笨拙,猎不到鸟儿也就罢了,无端端毁了她的好事,着实恼人!
她转了个身子干脆坐在树干上,四处寻找坏她好事的人,不远处齐人高的草丛一阵窸窣,一只骨肉分明的手拨开乱草,继而便见一位白衣束的男子穿过草叶遮挡,露出他那松柏之骨桃李之姿,猝不及防便跃入她的生命。
那男子抬起头来,也瞧见了她,她那鹅黄衫子似是比黄鹂鸟还要明艳照人,圆圆的脸盘上绷着吹弹可破的玉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把初融春水都拘了进去,连长睫微颤都好似要滴出水来。她坐在横生出来的树枝上,双脚悬空来回摇晃着,踝间锃亮的铜铃声声悦耳,像是谁的心声。
她有片刻忘了先前为何要找他,只听得他温柔地同她打招呼:“姑娘。”
她像是被露水滴进衣领里,由不得打了个激灵,好不伶俐道:“我不是什么别的姑娘,我叫阿九,一九鼎的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