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林絮上半夜基本没睡,此时正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际,就听到车夫大叔在车帘外敲着车辕小声呼喊:“公子,公子!天色已是大明,城门也开了,是不是现在就启程?”
林絮下意识的点点头,又过了几秒方才清醒过来,车夫大叔隔着车帘子是看不到她的动作的。读零零小说忙晃了晃头让自己醒的更快一些,林絮又双手搓了搓脸,掀开车帘一角吩咐车夫大叔即时启程。
车夫大叔隔帘子应了,先牵着缰绳带着马匹走了几步,这才折返身跳上车辕坐好,马儿在微显凉意的扑面晨风中打了个响亮的喷鼻,“得儿得儿”的走向了城门。
守着城门的兵卒边打着哈欠边草草掀起车帘子看几眼,林絮把刚醒过来的林谨抱在怀里,林茹也学着她,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一声不吭。兵卒看着三人身上的粗布衣服就知道这马车上坐着的不是有油水的,“哼”一声摔下车帘,挥手打发车夫大叔把马车赶走,继续打着哈欠去看下一辆马车。
马车出了城门,上了官道,不多时,官道两旁渐渐出现了大片农田,林絮这才终于将心放了下来。招手示意林茹过来身边,林絮将昨日分散藏在三人身上的东西和钱都集中起来。可惜林絮算来算去,全部家当也不过是共计六两成锭的小银子,被夹了大半边的两块银角子,散碎铜钱三十七个,加上看着不甚值钱的花簪两根,耳坠子一对,银镯子一个。
林絮和车夫大叔谈好的车钱是五百铜钱,也就是说,不算赏钱也至少得给半个银锭子出去。而据林絮可怜的有限的地理知识,只知道姑苏大概和即将要去的南通城是同一个省份,路程远近则一无所知。到姑苏究竟还得花多少盘缠,林絮心里真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看着林茹和林谨两双迷茫的大眼睛,林絮连叹气都没有了心情,拍拍车板示意他们都躺下再睡会儿,还不断的自我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此时大约是春末夏初,林絮掀起车窗上薄帘子一角看了看,官道两旁农田里不时见得到正在劳作的农夫农妇们,田垄道旁还不时见到些孩子嬉闹。清晨太阳初升,农田里片片禾苗在阳光下都是活泼的饱含生机的碧绿之色。林絮看着也忽然觉得压抑的心情好的多了,无论如何,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前路即使不明,对他们来说也总是有希望的,也总比留在林府里等死或者任人宰割要好得多。既然是因缘际会才让她穿越一场,多出来的十来年青春总不至于会白白浪费,而林茹林谨这对年幼弟妹又必须依靠着她这个大姐姐,她就更不能意志消沉了!
林絮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设,也就不觉得时间难过了。不知不觉间,已是午饭时候,早起车夫大叔为了省钱,林絮则是心里恐惶未过,早忘了早饭这回事,众人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这时候时已近午,阳光也猛烈起来,车夫大叔建议停下车子在路旁树荫下歇息一个时辰,既是避开烈日让马匹修养修养,也可以顺便做个午饭填填肚子。
在少的可怜的行李里翻出厨房里剩下那几斤米,林絮看车夫大叔在车子车厢底下取出铁锅,忙倒出来一部分给车夫大叔,喊他一起做上三人的分量。车夫大叔不过是城郊的农夫,出门带的都是粗粮,看见大米自是高兴,忙不迭的收起自己的粗粮就去小溪边淘米。林絮也喊上林茹帮忙在附近拾些枯枝当柴火,不多时,简单的白米饭配上车夫溪水边采摘的新鲜野菜就成就一顿简单的午饭,虽是缺味少油的,众人却吃得甚欢,连最小年纪的林谨也吃了好大的一碗。
午饭后,车夫大叔因着那顿他眼里难得的白米饭,话也多了起来,还劝林絮带着两“弟弟”先休息一会儿。因为下午马车就得离开相对宽敞平坦的官道,而要走颠簸的小路了,不抄近路也不成,他们必须要在落日之前要赶到南通城,不然进不了城门,在城外的野地里过夜是很危险的。
林絮点头,回头跟两小的说了,又想了一想,进车厢里把吃剩下的米面都拿出来送给车夫大叔。车夫大叔的确是个忠厚人,推辞再三,直至林絮说这些是让他带回家给他家孩子的这才收下,一边道谢一边允诺下午尽最快速度送三位“小公子”进南通城。
午间休息时间一过,车夫大叔果然快马加鞭的赶着马车往乡间小路奔驰而去。林絮虽然有过晕车的心理准备,但却没预料到这小路的颠簸程度超乎她的想象好多倍,林茹虽没有直接呕吐,脸色却是一片青白,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软软的倚在林絮脚边不声不响。倒是林谨好些,嚷嚷几句颠得骨头痛也就罢了,一直如只乖巧的小兔子般安分窝在两个姐姐怀里。林絮自己的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紧攀住车窗边缘的右手上手指指节都用力得泛白,左手还得牢牢的护住怀里的林谨,以免在颠簸中撞伤他。
幸而这难熬的路程也终于有了个尽头,太阳还在山坳里徘徊时,林絮终于看到了南通城的城门。进得城门,林絮喘了好大一回气才算缓过神来,起初热心的车夫大叔以为林絮说的有亲戚来接他们仨的托词是真的,结了车钱后还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