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母的话语‘露’出少有的严肃,跟她这温和朴实的形象有点冲突,不仅谢雨菲楞住了,就连还双手举着空碗的唐尘,都有点诧异。
“小唐,你看,我们妮子啊,就是这样一个刀子嘴腐心的人,她明明是担心你喝醉了,呵呵,我家这闺‘女’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心底其实是最好的,你们处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妈,你真是越说越远了,烧饭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快点把那酒收起来呀……”谢雨菲越发的有点焦急了。
这坛用红绸布封存的糯米酒,是她出生的那年,她爸爸亲手酿造然后埋在屋后的那棵桂‘花’树下的。
山里人的风俗,养了闺‘女’的人家,会在孩子落地之后酿造一坛子糯米酒埋在地下,然后等到闺‘女’定亲的时候,挖出来招待媒人和宾客。
这边嫁‘女’儿,土话又叫甩‘女’儿,意思是嫁出去的闺‘女’甩出去的水。于是这坛酒,在山里又有个很特殊的名字:甩酒。
开了坛子喝了酒,就意味着闺‘女’长大了,可以放心的把她嫁出去,甩给她未来的男人。
谢雨菲看到妈妈把这坛子甩酒拿出来招呼唐尘,就知道妈妈已看准了唐尘,要把自己托付给唐尘了。
谢雨菲正心情复杂矛盾着呢,目光扫过去,却见唐尘已端着那满满当当的米酒,喜滋滋屁颠颠的喝下了口……
完了,完了,他真的喝了?
这个傻瓜,他知不知道他喝了这酒,意味着什么?
想到自己的甩酒,有一天竟然是唐尘喝下去,一种复杂难言的奇妙感觉,在谢雨菲的‘胸’腔里奔腾着,虽然自己并没有喝酒,可是她的脸颊却火烧火燎的。甚至,都有些不太敢去看唐尘过了。
一顿饭在谢母和唐尘把酒言欢的融洽气氛中进行着,谢雨菲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默默的扒着饭米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唐尘胃口大开,和谢母还在那边吃边聊,已不知道在谢母的热情劝说下喝了多少碗米酒,这边,心不在焉吃完晚饭的谢雨菲转身去了谢母的房间,很快,她便又折身出来,有些惊讶:“妈,家里的21英寸彩电呢?哪里去了?”
正在给唐尘斟酒的谢母闻言手臂一顿,眼神有点闪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妈,是不是谢二狗欠了人家赌债,把电视拿去抵债了?”谢雨菲有些愤怒的质问。
谢母一脸愧疚的站起身,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来回搓着,“妮子,别那样直呼其名,他好歹是你的亲叔叔,你爸爸的亲弟弟……”
“哼!”谢雨菲的秀眉皱在一起,什么血缘的亲人,上次骗她去工地送钱,那个所谓的亲叔叔,差点就让她卖身还债了!
“妈,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跟再追究了,他拿了就拿了。这次回来,我有事要跟你说清楚,那就是,从今往后,我们母‘女’断绝跟谢二狗的关系,我们不欠他的,是他欠了我们,这些年,他从我,从你,从我们身上拿去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足够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他拖死,你也不能再做老好人了!”
从来不跟妈妈这里发怒的谢雨菲,第一次非常‘激’动的跟妈妈疾言厉‘色’说了这么一番话,她一想到那个老家伙,老无赖,骗了自己骗妈妈,那样的贪婪那样的不知足,那样的不负责任,早已到了谢雨菲容忍的极限!
谢母也很诧异,这是第一次看到闺‘女’气怒成这样,她拘谨惭愧的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尘看看这阵势,站起来打圆场。
走过去挽住谢雨菲的肩膀:“有什么话,等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跟阿姨坐下来,好好的说,好好的沟通。你这么‘激’动,会吓到阿姨的。”
谢雨菲看了唐尘一眼,又看了一眼拘谨的妈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于‘激’烈了一点,谢雨菲也很自责。
但是,看着这家徒四壁,除了厨房里这段时间因为谢二狗不在,妈妈好不容易留下了一些食材,想到等谢二狗一回来,就连后院的‘鸡’蛋都会被他给偷去兑换成酒钱,谢雨菲就不能淡定!
深呼吸了几口气,谢雨菲挣开唐尘的手走向桌边的妈妈,放柔了声音:“妈妈,对不起,我不该把对谢二狗的火气发泄在你身上,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怪你,但是以后,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让我来‘操’持。我已长大了,我已到了给你依靠的时候了。”
谢母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终年山风凌虐,‘操’劳体力活计的她,脸上有着这个年纪不符的苍老。
但是此刻,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角滑出了晶莹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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