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每一个清晨,殷倣极为自律,早早起床换了一身短打去院子里打拳、练剑、骑射,梳洗一番,用过简单的早膳后,便到书房看办公。Du00.coM
徐静方拿着几份密报,其中一份是关于沛京最新的流言,本来这种事是不用上报的,但是涉及了两个最敏感的话题,王爷一定很有兴趣。
“传位给小靖王?”殷倣看了一眼就扔在桌上,“真亏他们想得出来。盛帝有什么动作?”
“召见了两名御史,像是要严查。”徐静方想了想,其实他对这条突然冒出来的流言有点摸不着头脑。“皇上身强体健,现在提传位之事,就不怕触了皇上的霉头?”
殷倣嗤笑,“你以为这是哪位皇子的手笔?”
“难道不是?”若不是皇子们,他还真想不出谁会没事传出这种流言。
“就算是,这其中肯定有我五哥推波助澜。”殷倣十分既定地说,“他以前就用过相似的方法试探先帝,搅乱情势浑水摸鱼,他最喜欢玩这种诡计。他敢这么做,必定是选好了站在哪边。”
燕王殷佚在先帝众子中最富心计,当年他可以不动声色坐观萧王殷佶坐大,平王殷佐争锋,顺王殷倬胡搅蛮缠,整日不是在文颂阁修书就是病床前装孝子,有意无意的把先帝和其他儿子隔开。每每先帝试探,他绝口不提政事,只说些趣闻逗先帝开心。背后呢,策反萧王的心腹,捅出萧王贪军饷的事;利用平王夫妇不和,引诱正室娘家的人犯事,闹得平王夫妇几乎和离;找人弄死了风芷,又把他和顺王为个娈童争风吃醋的事传遍整个京城。
其实历来文官贪墨武官吃空额都是寻常事,只在于做得好不好看,贪得多不多。偏偏那个被捅出来的将军是萧王亲自荐上去的人,又碰上吃败仗的事,萧王差点被先帝夺了王爷之位。
平王妃原是心有另属,无奈老丈人更喜欢平王的身份,女儿另嫁成了怨偶。平王妃以为平王强娶,平王发现妻子与外男有染,自觉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这时又爆出王妃的弟弟借用姐夫名号替朋友脱罪的事,哪能不闹和离。先帝上了年纪,特别看重家和万事兴,最忌讳后院起火这类事情,降旨把二人狠狠训了一顿,又革了平王妃父亲的职,这才算了事。
顺王自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比起前面几位少年老成的长子们,先帝更喜欢幼子,倒是有几分纵容他的胡闹。殷倣与他交好,也是存了个沾光自保的意思。知道风芷是萧王的棋子,他也没想过怎样,他对这些像女人般的伶人没兴趣,左右不过是个玩意,顺王喜欢就拿去好了。风芷是有几分聪明,否则萧王也不会选他,可惜他自作聪明以为那些人是萧王的人,还想弄殠殷倣的名声,反倒先把自己玩死了。
燕王千防万防,所有的皇子都被他算计了,先帝只剩下他一个有贤名的皇子,皇位不落在他身上还能落在谁身上?
事隔二十年,每每想起燕王听见圣旨传位给默默无闻的四哥时的表情,殷倣真是做梦都会笑。
殷倣笑着咳嗽了两声,徐静方担心地打量他。
王爷自此沛京回来后清减了许多,两颊微陷,眼底发黑,唇色发白,先是说长途跋涉没有休息好,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去剿匪,这半月休息下来,面色不见好,反而更差了。
“王爷,您还是召刘太医来瞧瞧吧。”
“我没事。”
殷倣挥挥手,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毫无预兆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徐静方吓了一跳,总算记得这里是书房重地,叫暗卫把王爷移去寝室,立刻去传刘素,并通知陈德。
刘素原在太医院供职,因为他不懂迎合奉承,说话有点直,先帝指派太医随王爷们去封地时,他被‘推荐’到殷倣身边。
当年他随殷倣来朱安时已经四十有几,如今也头发半白,腰有些驼。
刘素见安王两位心腹都在,忙行礼,“刘素见过徐理事,见过陈侍卫。”
“还啰嗦什么,赶快给王爷看病!”
陈德都快急疯了,这老头还一板一眼的行礼。
刘素慢吞吞地坐下,刚刚拿起王爷的手把脉,殷倣就幽幽转醒。
“我怎么了?”
殷倣觉得脑中好像有块大石,昏昏沉沉的连想事情都有点迟缓。
刘素放下手,沉吟道:“王爷,您可有不适之处?”
“头有点沉,身体无力。”
“有无呕吐昏眩,身体何处疼痛的症状?”
“没有。”殷倣想了想,又说:“近来晚上都没睡好,这算不算。”
刘素捋了捋下巴那撮山羊胡子,‘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徐静方和陈德同时瞪眼。
“刘太医,这究竟是什么病?”
刘素慢条斯理地说:“疲劳过度,心神不宁,睡眠不足,胃气不正,虚火旺盛。王爷应该多休息,不要把自己累死了。”
陈德听了立刻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