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阴沉暴戾的王爷?其实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吧?简直是……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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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边小舫上用了晚膳,殷倣满心欢喜送殷玉宁回府后,便盘算起如何向季太后要个恩典。
他自小便知道帝位轮不到自己,冷眼看着兄弟几人为那个位置争了半世,早就把各人的底细摸得清楚,虽然最后是盛帝胜出有点出乎意料。看了盛帝在位上十几年的政绩,不好不坏,就是换顺王上去坐,也不会比盛帝差,实在不明白先帝到底看重他什么。
盛帝的生母能坐上太后的位置,那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据说先帝微服巡游时遇上天气突变,当地人怕生,谁也不敢收留外地人。季老爷是个落魄举人,可怜他们形容落魄,便收留了先帝一晚。外面暴雨倾盆,屋子虽小却也是温馨,再加上良家碧玉的小意奉承,先帝当晚就收了她。后来如何表明身份,季太后由一个穷家女变成季采女,破落户中飞出金凤凰,简直像唱戏般。
可惜这只金凤凰入宫后便如石沉海底,初时激起的那几片浪花在看见季采女真人后都消弭无形。
也许在外面这良家碧玉还算是个美人,但是能进后宫的哪个不是美人。美艳冷丽、温柔傲气、才识过人、歌舞倾城,只要帝王想要,下面自然有人会送上来,就是随便指一个宫女都有着和季采女不相上下的美貌。帝王的新鲜劲一过,转头连季采女是谁都想不起来。
季采女却是十分好运,那夜初次侍寝受孕,生下四皇子后晋为季才人,本以为她就停在此处,不想几年后先帝一时心血来潮又宠幸了季才人。用安王的话说,就是尝遍了鲜花烈火,又想起这个良家碧玉。结果季才人好运通天,又是一夜成孕,生下十皇子,晋为季修仪。
季修义有两个皇子傍身,容貌实在不出众,性子柔弱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再加上她几乎一年难得一次的翻牌,后宫中纵使妒忌她好运气的大有人在,但真正找她麻烦的没几个。
季修义战战兢兢熬到了先帝驾崩,转身成了太后。
这样一个女人,殷倣自信还是有把握说服的。
两天后,季太后在宫中逗猫,听得安王殷倣求见,抱着猫的手一松,一脸茫然。猫儿不满地喵了一声,窜上窗台跑了。
当年她还是一名品级低下的九嫔时,除了自家儿子,没接待过先帝的其他皇子皇女。
她可记得那些皇子皇女眼高于顶,根本看不起她。她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就算想硬气也硬不起来,导致每每看见这些皇子皇女,她有多远躲多远,自卑的心态已是根深蒂固。哪怕是她后来成了太后,对这些王爷们还是存着避之不及的心态。
这位安王突然来访,她心里有点打鼓。
她接见这些王爷的次数单手可数,除去儿子登基时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受过王爷们的礼,就是那日的家宴。
家宴中仗着人多,儿子媳妇都在身边,她还能装出一点太后的气度,要是自己一个人应付,她实在是底气不足。
身边的大宫女见她还在一脸纠结要不要见安王,便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季太后脸色缓下来,松了口气说:“还是绣珠想得仔细,皇上这会子还在御书房议事吧?去知会一声,哀家瞧这安王也不是个什么不安分的人,哀家就见他一见。”若儿子觉得不妥,自然会来给她压阵。
安王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太后才姗姗行来。
“儿臣恭候太后圣安。”
“安王免礼。”
身边有一堆宫人陪着,季太后定定心坐下来,看着殷倣恭敬拘谨的样子,倒是让她寻出往日的记忆。
几位皇子中,殷倣是最特别的,在她印像中是一个总是低着头的孩子,站在一群高傲的皇子中,显得特别死气沉沉,一点也不像他的母妃。
殷倣的母妃胡美人生得极为娇艳,她有幸目睹其真容,那真是一位长得比花娇的女子。先帝有一段时间翻她的牌子翻得最多,不知招了多少人眼红。
殷倣哇哇落地时,按她的想法就是母凭子贵,没想到胡美人连赏赐都没得,还是维持原级。偶尔听得宫女私语才知道都是宠爱惹的祸。
胡美人出身低下,原是个掌灯宫女,勾引了喝醉的先帝才换来的出身。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父兄成了皇亲便昏了头,为父的一口气纳了七名小妾,硬生生把老妻气死;为兄的仗着妹妹的名头霸占别人的田产,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结果这皇亲结了一年多点,就被告了御状,胡家一夜抄家,父兄流放千里,原本胡美人生下皇子有功要晋一品三级的旨意也被撤了。
殷倣五岁时,这位娇艳的女子无声无息死在后宫。先帝把殷倣记名在不受宠的妃子名下,就不曾过问。有几次她看见七皇子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被其他皇子欺负,他那记名的娘都没出来护儿,她就不断告诫自己,没娘的孩子没人疼,为了儿子,她更要好好保护自己活下去。
或许是回忆勾起的心酸,太后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