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修元场”旁边的小树林。
阴教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压低了声音:“黄班长啊,你进入南山学院已半年多了,咱俩还没在一起吃过饭。这样吧,今晚由我作东,咱俩一起吃顿饭!”
黄靖心中暗暗好笑,连忙道:“哎呀,阴教头啊,您是师傅,学生哪有资格与您同桌吃饭?实在是惶恐啊!”不过,他嘴上虽然说“惶恐”,但脸上并没有显出惶恐的神情。
阴教头察颜观色,道:“以后,只有咱俩的时候,就不要‘教头’、‘教尾’地叫了!我大你几岁,你就叫我阴大哥,我叫你黄老弟!”
说到这里,阴教头很热情地握住了黄靖的手道:“黄老弟啊,我这当哥哥的头一次请你吃饭,你就不要推辞了!难道你就不给我这个面子?”
黄靖的脸上堆满诚挚的笑容,道:“既然阴大哥说到了这个份上,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高兴又把黄靖叫到了一边,和颜悦色地道:“贤侄啊,你进入南山学院已半年多了,咱俩还没在一起吃过饭。这样吧,今晚由我作东,咱俩一起吃顿饭。”
黄靖脸上显出了为难的神情,道:“校长相召,学生受宠若惊,如何敢不遵命?但是,阴教头已与学生约定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学生要是失约于他,他一定会责怪学生不识抬举!学生得罪不起阴教头,更得罪不起校长!学生实在是左右为难!恳请校长给学生指点一点明路!”
高兴的脸上显出了尴尬的神情,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你就与阴教头一块到我那里吃饭吧!”
黄靖躬身施礼道:“学生在这里先谢过校长的恩典!”
高兴把黄靖拉了起来,笑道:“我与你爹爹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以后,只有咱俩的时候,你就不用叫什么‘校长’了,直呼‘高伯伯’就行了!”
“那怎么行?”黄靖非常认真地道:“学生刚进入南山学院的那天夜里,校长曾当面叮嘱学生:‘从今以后,你就是南山学院的学生了,尊卑有别,下次见了我,就不能称呼“高伯伯”了,而是叫“高副院长”或“高校长”!’言犹在耳,宛如昨日,学生怎么敢违背呢?”
高兴不禁脸上发烧,他打了一个哈哈,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在南山学院,饭菜分为三等:蓝婧吃得最好,由一个专门的女仆照料她的饮食起居;高兴和几位教头次之,吃小灶;学生们则吃大锅饭。
到了晚上,阴教头和黄靖来到了高兴的宿舍,高兴已让食堂准备了四个菜。
当高兴向阴教头和黄靖劝酒时,黄靖显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道:“校长啊,咱们南山学院不是严禁学生们饮酒吗?”
阴教头哈哈笑了起来:“黄老弟啊,咱们南山学院严禁学生们私自饮酒。不过,倘若学生在师傅的引领下饮酒,却是允许的!”
黄靖笑了起来:“阴大哥啊,您这当师傅的,对于规章制度的把握,自然比我这当学生的熟悉。我听您的!”
当下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来。
酒过三巡,黄靖似乎是喝醉了,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他拍着高兴和阴教头的肩膀道:“高大哥、阴大哥,以后你俩要是遇上了麻烦事,小弟出面,一定能为你俩摆平!”他醉眼朦胧地竖起了右手的食指,往上指了指:“我上面有人!”
阴教头非常高兴,笑道:“黄老弟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真够意思!”
高兴却有些尴尬:昔日的“高伯伯”成了“高大哥”,凭空被降低了一辈。
黄靖旁若无人,高谈阔论:“我根本没喝醉,因此呢,根本不是说醉话,我只是实话实说:人生在世,就那么一回事!用三句话概括就是:元气越高越好,官儿越大越好,美女越多越好!”
高兴和阴教头对黄靖的话既无法反驳,又无法认可。两人表面上都显出了一副虚心聆听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如坐针毡,心中暗道:“单这一句‘官儿越大越好’就有大逆不道的味道了!”
突然,急骤而响亮的钟声响了起来。
黄靖、高兴和阴教头均是脸色大变:在蓝婧的门口附近有一棵大柳树,树上悬挂着一口大钟。在南山学院,没有院长的命令,是不能随便撞钟的。一旦钟声响起,就是院长召集全体(弟)子和教头的信号。
当下三人不敢怠慢,立即赶往“修元场”。黄靖有意显出脚步踉跄的样子,经常需要高兴和阴教头扶持一把。
没过多久,南山学院所有的学生、包括女学生,以及所有的教头、伙夫、工匠、奴仆,全部赶到了“修元场”,足有千余人。虽然人数众多,却是鸦雀无声。
现场点起了近百根火把,场面蔚为壮观。
火光中,蓝婧神情肃穆地登上了“修元场”正中那个一丈见方的小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