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明往更深处行去,转过许多个街道,终于在太阳半悬在西方高山峰顶的时候,来到了他的目的地。Du00.coM
这里是北城,官员和富豪大臣居与的地方,门阀林立,随便挑栋宅子,走进去,在和门房对话的时候,都会知道他们主人的不凡。在这里,平民并不多见,因为这里完全就是个住宅区,除了马车,也就剩下那寥寥无几的行人。
安静,干净,大约那些有脸面的人,都会把自己的脸给洗得很干净,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却是肮脏的。那些个高门深宅里面,隐藏着什么,也不是外人能够去道说,言明的。
未明不是来八卦,也不是来找让他和大部分长安人一样,在夏日在河边,在阴影在树下,端碗绿豆汤在说那些说不完的风情趣事。
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本来人人畏之如虎,现在总算恢复了点生气的地方。他现在就站在隔一条街的对面,看着那栋,略显老旧的宅子,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仿佛还在翘首以盼,等候着主人的归来。
朱红大门凋落的漆,失去了往日那般的艳丽,一点一点,剥落着过去的辉煌,只剩下残旧与一点弥留。外侧墙上,斑驳的绿痕,添上了几点生命的痕迹,可于周边那干静洁白的墙面一比,却说明了,这是老旧之后必然有的环境。
周围的屋宅临近的临近,没有往日那般的距离,没有了深处隐然的畏惧,与记忆里面不同。有很多的不同,不管是那宅院。周围的环境,还是街上的墙砖,林树,甚至是人,都没有了相同的地方。有的,只有依稀可见,又不可见的,那么一点模糊的熟悉。
高门大户。指的是曾经,而不是现在,现在只能算是残破败落。难已说清楚这叫什么,命运的无常就如未明一样,转个身,回过头,却做在临河大街上吃起了酸辣鱼片汤。
未明很认真的看着,一点一滴,细细的认真看着,墙上的每个痕迹,门上的一个痕裂,都看得很深。像是要把这铭刻进记忆里面,也要把这里,和记忆里面的影像,给重叠起来。
他微笑,继而叹气。
身子挺起,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这老头不服岁月的挺硬,并不会想到,他本就是一个腰背都不会佝偻的少年。
眼睛中说不去的沧桑,隐溢着一点泪光,未明突然想起,那第一次看见的温雅女人,对自己温柔的笑着,就算闭上眼睛,嘴角的那点柔软都没有扯硬。只有一眼之缘。一血之联,却好像几世,都在这样的情景里面相遇。
他叹气,叹的是回忆。
他笑,笑的也是回忆。
“我回来了,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回来了。”未明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说着。他的眼睛越渐迷离,有很多情绪在瞳目里面放映,在一起作鸣。
“可是我不敢回来。”
“我怕还有人在等我,会要我的命,所以我不敢过来。可是今天我知道了一个道理,不是你知道,就不可以去做,不是难,便不去做。”
“我的命是你们给的,如果连你们都看不见,我还要这条命做什么?失去了都毫不可惜。”未明的话语没有人听见,却反聩在他的心里,耳朵里面,震耳欲聋。
他看了许久,才抬起脚步,缓缓的来到这座宅院,李府的门前,伸出了那只枯老树皮般的手。握住了那个铜环,在门上敲了敲,叮咚的声音响彻声响起。
松开了手,未明后退了一步,站在门前等待着,究竟里面还会不会有人出现。
他希望没有,没有人,他希望有人,可是要不认识的人。未明来到这里,只是确定一件事,究竟当年,有没有人,是盛帝布置在他们身边的棋子。如果没有,他就保留着心里面那点有所关于的回忆,如果有,那么未明也不介意,让他就此被抹去。
他本就是个杀人的人,不会做诗,不会做官,不会阴谋,不会诡计。他要做的,能做的,只是把这些他不会,会的人,给杀死,就只要会杀人就可以了。
“吱呀”,大门被打开来了,从中透出的光明,让未明的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他看着那探出头来的中年男人,又是叹了一声气,很认真的看着。
比看这宅院还认真,连人带衣服,身上的每根汗毛,都没有溜出他的视线。眼神里面,带着从背目吹过的夏风一般的灼热,一股火,冷冽至极,中心点却暴烈,灼热的火焰。
“你找谁?”中年男人狐疑的看着门前的老人,出声问道。
未明此刻的内心冰冷至极,在夏日所能感觉到的炎热,此刻在他身体里面都被摒弃。剩下的只有冰冷,他看着那男人,眼神越来越冷,冷的飘忽,直到不再冰冷,失去了焦距。
这是看死人的眼神,这眼神不用温度,平淡,没有一点情绪,如同看脚下的野草一般。只不过,隐藏在沧桑的眼白下面,那点深遂的黑里面,难以看清楚。
“你怎么不去死?”未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什么?”那中年男人明显听不太清楚,用更加疑惑的语气